边,天还很凉,江芸光着胳膊往水里游,游荡的黄河水扑在她的口鼻里,泥沙混杂,江芸的脚碰不到地,她绝望地在中间停了。
江芸折回去,看到傅衍之有点慌张的找她,她又蹲在地上哭,哭到他发现她,把她抱起来,天又下着大雨,傅衍之不知道她去了河边上,把她裹起来丢到浴室,砰地关上了门。
等傅衍之酒醒了,他就如往常一样,偶尔在办公室吻吻她的耳朵,江芸以为他忘了,就听到他说,他愿意把一切给她。
江芸木木地点头,问他:“你想在哪?”
她就去过一次他的卧室,给他放了一杯醒酒汤,傅衍之的卧室可真暗,木头有点发黑,墙上繁复的壁纸花纹,一枚枚银盘摆放整齐,床单是纯黑的,利落整洁,可就是很阴冷,有什么东西烂了一样。
她永远记得傅衍之卧室里挂着高更的那幅画。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什么?我们到哪里去?
江芸不想思考这些问题,她觉得傅衍之闲得慌,她只能看到满画布阴暗的蓝,恶心的黄,长长的画卷铺满画家在人世间见过的全部有关生命的悲伤,这让她不寒而栗。
她还是喜欢自己的卧室,亮堂堂的,如果真的要做,就在她的床上吧,他的地方都很压抑,她不知道傅衍之为什么要把生活过成这样。
傅衍之那天很高兴,第一次让她喝酒,但是只有一点,江芸尝了尝,不好喝,傅衍之也没允许她多喝。瓶子上写着是八几年的佳酿,江芸觉得给她喝有些浪费。她还想试试抽他的烟,傅衍
之没让,把烟熄灭,搂着她往床上放。
江芸起初觉得很好,他的动作轻柔,愿意给她做普通男人不愿意做的事,但是后来就疼得忍不住呛他,把他抓得哪都是伤,不让他亲一下。
傅衍之哄她很快就好了,但是很快一直没到,江芸疼得像被他捅了一刀,穿破她的胃和咽喉,她趴在床边上止不住的干呕。
傅衍之以为她是在恶心他,多多少少有些伤心,摸了摸她的脊椎骨,江芸已经很瘦了,好像被他折磨的没有了人形。
江芸睡过去一小会儿,又醒来,等他结束,江芸睁着大眼睛看他,傅衍之伸手抚摸着她的侧脸,江芸被他触碰那一下就开始掉眼泪。
“看电影么?”
她不知道他又要给她看什么,随便穿了一条吊带裙,背靠着自己的软垫,旁边是他,江芸闻到他耳后的气息,事后本能地索要亲密,她就贴上他的颈窝。
傅衍之轻拍她的腿,江芸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又有点疼,腰很吃力,她就趴在他腿上,看他神经病驱使下放的电影,她听到了天涯歌女。
「人生呀谁不
惜呀惜青春。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
穿在一起不离分。」
穿在一起不离分。
易先生见了眼泪,江芸也哭了。
*
江芸答应这一回真的就没有第二回。她肚子疼了好久,跟傅衍之诚实地说了很难受,他就再也没提。
江芸对于傅衍之只有一个愿望,别走,留在她这里,互相折磨到死也不能离开她一步。
可是傅衍之就是很不按常理出牌。
江芸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在天台喝咖啡,他是很少晒太阳的,跟个老吸血鬼一样窝在暗处,所以在阳光下,傅衍之漂亮的像个大天使。
江芸觉得他很静谧,也很好看,就很自然地坐在他脚边,贴着他的膝盖,傅衍之的手放在她的发顶,江芸仰头望着他,突然很想让傅衍之吻她。
他真的俯下身来,吮了一下她的唇瓣。江芸有点天真地跟他讲:“哥哥,你想看剧吗?”
她变魔术一样掏出两张票,在他眼前晃了晃,是挺古老的剧,《普罗米修斯》。
全剧没有完整的原本,这是意大利语改编版的歌剧,傅衍之听得懂,但
是江芸听的很困难。他喜欢,江芸患得患失症犯了,就会去讨好他。
傅衍之收下票,夹在书里,把她拉起来放在怀里,江芸趴在他的肩头,就听到傅衍之说,他要去上学了。
江芸有点发愣。
她知道傅衍之已经修完了学分,他去上个狗屁学。
操。江芸心里骂了句脏话。脑子里全是这个字。
他把她睡了,他觉得没意思,他要走了。
江芸被大太阳晒得浑身发凉,看着他,问他:“傅衍之,你他妈认真的?”
傅衍之第一次听到小江芸这样骂人,笑了,他撒谎成性,丝毫没有掩饰的痕迹,他说:“我认真的。”
其实没有,为了江芸,他得回本家。
傅衍之不喜欢倾诉,也不想让她知道那些事情,捏了捏她的脸。
江芸是个很坚强的小树苗,她会自己长成笔直的参天大树,再难也会,江芸的人生里还有挺多美好的事,明天她就会忘了有他这个人。
但是江芸不会忘了他,她爱得都快疯了,心里的阴暗全都爆发出来,她只觉得傅衍之敢走,她就真的敢弄死他。
江芸手里握着他的手腕,哆哆嗦嗦的,想这样把他的动脉抠出来,但最后还是泄了气。她怎么可能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