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装满了水的桶,漏满伤。年纪轻轻,早早透支身体的本钱。
请假几天,她的通告都被推了。也没敢告诉父母,只有经纪人和助理知晓。住院几天,助理仍在紧锣密鼓地工作,自己却无所事事。
空荡荡的房间,只留她一个清闲。突然的清净,她开始焦虑起来。
她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娱乐圈的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
当年一起北上打拼的室友,和自己一样的虚度几年光阴,最后大都回了乡。唯一一位陪着自己走下来的,还在进组前查出癌症,被迫放弃来之不易的机会。
她原先觉得,到了大城市,自己就能创出一片天。她攥了口气,带着锐气和野心闯荡娱乐圈。现在,反而害了一身病。
痛苦,烦恼,崩溃......内心如洪水般泛滥。
她开始怀疑,如今的自己庸庸碌碌,凭什么还能闯荡娱乐圈?
几夜夜失眠。没有工作,无比空虚,没有答案。
她开始更拼命的工作,希望找到当年的热烈的感觉。她强撑着拍完了自己的戏份,只是拍完身体也将近崩溃。
被医生训斥下匆忙做完手术,强硬地要求休息一个月。
南涛也怕她出事。周晓天“拼命三娘”的性格业内皆知,只是周晓天发了疯的工作,也让她失去了她引以为傲的灵气。她如今就像个流水线上的机器,不知疲倦的工作,迟早令自己崩溃。
她带上口罩,连轴转了两天半,她没睡过一个好觉。飞机轰的一声带着她去了远方,周晓天的心弦逐渐松了下来,匆匆补觉。
说是补觉,其实人还是清醒着,只不过阖上眼,强制停机。
惊觉。正午。已是到了延州。
今天延州的天气很好。空气里一尘不染,天空好像都上了颜色的,晶莹透明。这样的天周晓天多少年都没见过,不知道是没有过还是没空见。
周围环境嘈杂,所有人都绷着自己的弦疾步走道,反而是周晓天缓缓地走出机场,四下寻找接应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白衬衫,挺拔健硕,身形颀长。近看,也带着墨镜。不过周晓天是防止别人认出来,他好像是为了耍帅。朗目剑眉,额头饱满,鼻梁很高,悠闲得好像和周围的人群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晓天姐!”他招手示意。
周晓天四下张望有些迟疑,那人将行李从容地搬上了车。
面对面的风,吹过来很是舒爽轻柔,周晓天不知道多久没有在这样的旷野里驰骋过了。
“晓天姐,这次回来多久?不会参加完婚礼就走吧?”
周晓天心情不错,徜徉在风中:“不会。这一回休一个月。”
面前的男人投过羡慕的目光:“演员果然舒服,休息都不用请假。还能休这么久!”
“对了,暮雨呢?怎么没来?”周晓天试探性地问道。
“他还有时间闲下来!”
一开始苏暮云、苏暮雨两兄弟说好一起来接机。只是最后只苏暮云一个人来。
周晓天哼了一声:“谁让他那时铁了心地去当警察的?”
“他做起事来还是挺热心的。”
周晓天工作之后偶尔回来过几次,但次次都像完成任务一样。风一样来,风一样去的。村里的很多事,都是电话里闲谈出来的。就像苏暮雨当了警察这事儿,还是之前和她妈打了通电话才晓得。
苏暮云下意识地没有和周晓天讲话,周晓天也觉着苏暮云的拘束。
二人闲坐,无话可聊,静赏街景,行止结束。
开过一个又一个坡道。大概就到了沧源村。
村里空落落的,鸡犬相闻,好不空闲。今天正好回来参加表姐的婚礼,村里的人大多上席了,剩一些老人等着忙完手里的活儿。
一只三花猫淡定地从家里走出来。猫的颜色漂亮,懒洋洋地“喵”了一声。周晓天知道,这是周妈新养的“千山”。圆脸,大眼。有人抚她时,她就别过脸懒洋洋的。待有人拿着玩具挑逗,她会像营业般很讨巧地“喵”两声表示高兴。
千山:又是被迫营业的一天。
周晓天逗了逗猫,千山却不情愿地摆过头,熟练地接受着眼前姐姐的挑逗。
千山看过苏暮云绅士地拿下行李,却凶恶地哈了他一声。
周晓天饶有意味地接过箱子,说道:“开得不错。”
苏暮云的脸上露出些许得意,只是周晓天话锋一转:“就是下次少和我玩儿这一套。”
周晓天揪着“苏暮云”的耳朵大喊道:“多大人了!还给我玩双胞胎互换身份的事?!”
眼前的“苏暮云”显得有些震惊,但立马求饶道:“晓天姐!错了!快松手!”
周晓天和苏暮雨的爹都是沧源村上一代的顶梁柱。这两家本就是邻居,两人的母亲也在差不多的时候怀上了。这三个人估计还在各自母亲肚子里时,就知道对方的存在了。
周晓天早两天出生,成了沧源村这一辈的大姐。
这三个人可以说从小就生活在一起。所以对于周晓天而言,不管外人说这两个人有多么像,多么难以辨认,她看一眼背影就能认出来。
但有时候问起来怎么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