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聒噪的骆神医被拖走后,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云中雀虽然一直表现的十分冷静,但实际上,他多少还是被创到了的。 哪怕在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然而现实摆在眼前,人却会发现自己原来对样的残酷,还是会有不适感的。 毕竟,正如骆神医之老妻善娘所言,他当年对骆神医,可说是再造之恩也不为过啊。 活命之恩、救母之恩、救妻之恩、葬母之恩…… “都比不上一道‘寡妇帐中香’!”湛兮懒散地支颐着看云中雀。 云中雀头疼地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刚想叫云生月,却发现云生月正在和陈好打听着自己的情况,和后续的治疗。 云生月:“陈小御医,我师父情况如何?” 陈好:“叫小陈。” 云生月从善如流:“小陈,我师父情况如何?” 陈好:“中毒了。” 云生月:“那接下来……” 陈好惜字如金:“拔毒。” 云生月:“如何拔?” 陈好:“针灸。” 云生月:“可以问问是什么针法么?” 陈好:“我正在想。” 云中雀:“……”这是什么阴阳两界的聊天方式, 完全不想加入。 好不容易, 云生月也终于领悟到陈好的难缠了,便不再打扰这位小御医的思考,径直走了回来。 见他回来,云中雀立即说:“这事儿交给你去办,你把姓骆的他家抄了,留点钱给他老妻生活,剩下的家产,全部没入我的私库!” 正在喝茶的湛兮:“中饱私囊啊,这不好吧?” 云中雀:“气死我了,简直非人哉!都归我!否则我心里这口气,实在是过不去呀。要知道,他老娘当年的棺材可都是我买的,可贵了。” 一旁的湛兮听了这话,忍不住挑了挑眉,笑问道:“您老贵人多忘事了哦,虽说棺材是你买的,但是听说银钱却是我阿耶的呀。” 云中雀:“!” 听了湛兮这话,云中雀起先是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然而这个心虚一秒清空,他居然理直气壮地问道:“爽爽怎么连这个都告诉你?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怎么着也不必拿到小朋友的面前说啊……” 云中雀嘀嘀咕咕:“他当年傻乎乎的,怎么还把这事儿往外说,还要不要长辈的脸面了?” 湛兮要被这条老狐狸这“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替自家老爹出口气:“唉,军师大人啊,可能比起长辈的脸面,我阿耶反而更是被军师您的无耻给震惊到了吧?” 老狐狸直接炸毛又跳脚:“不就是收了他几个月的利息吗!爽爽他好歹是一大家子弟,抠抠搜搜记仇到现在,他还有理了!” ****** 看美貌的人形狐狸炸毛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湛兮在笑。 但笑着笑着,笑容就从脸上消失了。 云中雀说曹子爽当年傻乎乎的,可实际上,他阿耶不傻,傻子顶不起曹家。 只是那时候,他阿耶还有资格当一个潇洒的、万事不入心的青年小将。 那时候,他阿耶父母双全,还有亲哥顶着门楣,侄儿也争气…… 云中雀偷偷摸摸掏他银子的时候,他刚娶了自己的意中人,以一个武将的身份,娶到了帝师谢灵云家中独女,那时候,湛兮的姐姐刚出生不久…… 那当真是曹子爽一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了吧? 有人会幸福肥,那时候的阿耶,应该是在“幸福傻”吧? 云中雀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不可追的往事,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我和爽爽好像都老了啊……”云中雀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虽不至于如枯藤老树,它还是白皙的、皮肤也依然紧致的,这双执笔生杀、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手,依然很漂亮,但,它到底不似少年时的那般模样了。 “一眨眼,千鹤都长那么大了。” 云中雀的眼神从恭敬的云生月的身上,挪到了湛兮的身上,唏嘘道:“当年小国舅你啊,刚出生的时候,脏兮兮的一团, 爽爽抱你来给我看,人还没走近,一股腥气扑鼻而来……” 说着说着,云中雀就噗嗤一下笑出来了。 当年他嫌弃湛兮臭烘烘的,拔腿就跑。 曹子爽不满了,抱着孩子在后边追,一边追一边喊:“你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