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展侧开一个身位，露出抽屉里一大叠花花绿绿的卷子和笔记本，笑着说：“随便挑。”
江夏也在后面抽屉里拿出一大叠公式书，颇为霸气地往桌上一放：“挑不够还有。”
谷雨：“……”
第二节也是班主任的课，他终于从教导主任那里回来了。首先传达了几句学校的规定，然后风风火火地发完了新课本。谷雨摸着滑溜溜的一大叠书，有点想哭。
班主任是个看上去很和蔼的中年男人，叫朱涛，教数学。发书的时候，瞥见大家左边一堆新书，右边一堆旧书，心里很是熨帖。附中的孩子，不管是重点班还是平行班，都是很少在学习上懈怠的，这是氛围使然。
“也是辛苦你们，刚考完分班考就要摸底考。”见不少人还在伏案，他出口缓和了一下气氛，想解救一下这几个岌岌可危的脖颈。
提到分班考，有人朝朱涛喊到：“老师，分班考的卷子发不发啊？”
“考卷历年来都不发，也不会讲解，为的是防止校外辅导机构顺出去高价卖给学生，所以你们只能知道分数。都考完了，你们就别惦记了。”
“啊......”教室里好多人拉长了尾音，跟发丧似的。越好学的学生，对正确答案就越容易较真，碰到模凌两可的题和不确定答案跟抓心挠肺也差不多。
朱涛乐了，“也不怪你们，每年都这样，总有那么一科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有两科出常规题，另外一科风格必定要粗犷一点，今年是哪科？”
底下瞬间炸了。
“数学！”
“何止粗犷，简直变态好吧！”
“数学出的什么玩意啊，我特意把数学放在前面，结果差点没时间写后面的物理和化学！”
“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出的是什么鬼，我出来一对都对出好几个答案了......”班里顿时一片怨声载道。
“什么题什么题，写出来给我看看，我当时直接战略放弃最后一道了。”
“看了你也不一定解的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解不出来。”
“我要是解出来你就说你赌什么吧。”
“戒赌吧阿sir你还欠我一顿麻辣烫两场羽毛球呢！”
“啊我的脑子怎么突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失忆了!您是哪位？我们见过？”
......
全班都在嘎吱嘎吱笑，谷雨虽然没考过，但是也跟着一起笑。
朱涛看这气氛正热，谷雨竟然在他脸上看出了一丝慈祥。
朱涛靠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回忆拼凑出了题干：“既然这样，我就给大家讲讲。不过，我先找个同学上台来做一做吧，大家做过的就再做一遍，没做过的也试试看能不能解出来，你们做完了我在讲。”
朱涛话音刚落，教室门就被敲响了。一道好听的少年声线传来：“朱老师，打扰一下。年级主任让我把校服的尺码表给各个班送来。”
一秒，两秒，三秒，全班足足安静了三秒。然后抑制不住地响起窃窃私语，像一锅逐渐沸腾的水。
“卧槽，这是那个谁吧？”
“谁？”
“一班那个……大神。”
“一班大神那么多，你说哪个？”
“你不知道？”
“所以到底是谁？！”
“李迩聿啊……今年南城市的，中考市状元啊！”
“是吗，本人比照片更帅啊！”
“……你更关心这个吗？”
谷雨在看到李迩聿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了。
这么快又遇见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她甚至有点激动站地起了身，想着万一他跑了怎么办？起到一半，又觉得自己看上去实在是有点傻，克制着又坐了回去。
“那个同学，就你了，看你跃跃欲试的。”朱涛孔武有力的嗓音压制住了全班的噪音，直直朝她射来。
谷雨：“啊？我吗？”
跃跃欲试什么的……老师你听我解释！
朱涛慈祥的笑瞬间就带了点狰狞，在谷雨眼里。
“李迩聿，你也先别走了，也上来做一下，你们班刚好都没写过分班考的卷子吧，来试试。”林海峰又补充了一句，
谷雨心想，李迩聿？李迩聿是谁？
不过她没想多久，就知道答案了，感谢全班瞬时发出的躁动声。她看了看门口那人的身影，瞬间明了，原来鲤鱼的名字，是李迩聿。
谷雨还没醒过神来，就已经和李迩聿肩并肩站在讲台前了。
他在看题，而她在看他。
“别看我，”他拿着粉笔，已经开始打起了草稿，目不斜视，嗓音低沉，“看题。”
……
“哦。”谷雨嘟囔了一下，收回了视线，也拿起粉笔，心情颇好的也开始标记题干变量。
“原来你叫李迩聿啊，”她笑了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堪称灿烂，“知道你的名字，我很开心。”
……李迩聿的粉笔应声而断，他没忍住看了她一眼——以看怪物的眼神。
第一次见面也是，现在也是，眼前这个女孩儿，有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