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白冷笑着,神情有些疯癫,与长街上欢笑或失意的百姓隔绝开一个世界,百姓们纷纷避开,用好奇或探究的目光打量周晏白。 周晏白心中更冷,想到自己身处异国做质子,被自己的母国抛弃,被他国子民冷遇,心寒至极。 “周公子?” 周晏白被身旁的声音喊住,停下脚步,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对上一双黝黑灵动的眸子。 沈卿语俏丽的小脸略带惊讶,漂亮的眼睛隐者心疼,她站在周晏白三步之外,一身的温婉柔意。 “周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卿语能帮上忙吗?” 周晏白眼睛定定地看着沈卿语,婀娜的身段在他眼中被无限放大,周边的一切都被虚化,虚化到他眼中只剩沈卿语一人,只剩她那关心又担心的软语。 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周晏喉咙一哽,收回眸光,努力恢复从前风光霁月的模样,只是,微红的眼眶出卖了他。 “多谢沈小姐关心,只是……” 周晏白尚未说完,便被一声傲气声打断,怒气冲冲。 “沈小姐现在不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了?还是说,沈家的教养如此?” 话音刚落,周晏白便蹙了眉,他并没有立即寻找声音的主人,而是看向沈卿语的表现。 沈卿语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了与周晏白的距离,脸上浮现出窘迫,与羞愤。 周晏白看向出声的人,来人来势汹汹,身后一群人高马大的仆从,看上去极其不好招惹。 周晏白眉头紧锁。 来人他认识,是常威将军府的二公子赵析木,也是这京城有名的纨绔,人尽皆知的滚刀肉,几乎没人愿意招惹他。 “呦呵,本少说是谁接近沈小姐啊,原来是周公子,失敬失敬!” 赵析木笑呵呵的语气满是讽刺,并不出众的五官将他衬得更加无理。 “赵公子,我与沈小姐是清白的,还望赵公子不要妄言。” 周晏白面无表情抬手作揖。 沈卿语抿着唇站在一旁不语,见赵析木眼底闪过的恶意,她赶紧出声,“赵公子,公主殿下派我来寻周公子去府中相见,若是赵公子耽误了……” 沈卿语没有将话说完,但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耽误了公主的事,自有他好受。 闻言,赵析木果然冷静下来,目光在沈卿语和周晏白身上流转一圈,放肆至极,满满的恶意,“既然是殿下召见,本少自然不能耽误。” 赵析木侧过身,给周晏白和沈卿语让了路。 沈卿语不敢回头,扬起浅笑,款款对周晏白行礼,“殿下召见,公子请。” 周晏白不明觉厉,温润如玉回了一礼。 郎才女貌的模样,深深刺痛了赵析木的眼,冷冷盯着二人消失的背影。 “公子,要小的跟着那个姓周的,等他从公主府出来,小的就揍他吗?” 赵析木身旁的人低声询问。 赵析木冷冷看了那人一眼,“呵,敢在公主府外动手,你是觉得将军府活够了?” 谁人不知大乾公主不可惹,不可说? 大乾公主,是比皇帝更加不能得罪的存在。 “小的不敢!” “小的不敢!” 那人连连求饶。 长街尽头。 周晏白心不在焉,他不明白昭阳公主为何要召见自己,想到曾经,他被人欺负,昭阳公主冷眼旁观,甚至没有为他说一句话。 他在大乾七年,除了宫宴或偶尔在街上遇到,再也没在其他地方见过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召见,这还是第一次。 不知她究竟有什么意图。 “周公子?”沈卿语轻笑,“周公子怎么心不在焉?” 俏皮的笑容暖洋洋的,扯得周晏白也弯唇浅笑,只是眉眼间抹不开那抹愁绪。 “沈小姐,只是不知道公主召见在下所为何事,心中忧虑罢了。” 周晏白笑意有些勉强,实在算不上好看。 沈卿语轻笑出声,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荡漾在清风中,荡漾进周晏白心尖,像是抹了蜜,沁甜。 周晏白见状:“小姐可是在笑话在下?” 沈卿语赶紧摇头,手帕掩住娇唇,“周公子怎和那赵公子一般?我和公主虽相识,却也是尚书府千金,怎会亲自来传话?” 周晏白瞬间领悟,不禁失笑,“小姐当真是……” “是什么?” 沈卿语微抬下巴,咄咄逼人却尽是俏皮。 “当真是聪慧!” ## “当真是聪慧?” 忆慈呢喃语气不可置信,斜靠在后花园摆放的贵妃榻上,拿着手中暗卫送回的纸张——周晏白和沈卿语的相处手札。 “他们打着本殿的名号糊弄人,还说得出口是聪慧?” 元淮礼安静坐在一旁抚琴,十四岁的少年模样,沉静的稳重将他的青涩压住,只需坐在那里,便是一副月华尽落流照君的模样。 任谁不说一声:当真是陌上人如玉! 琴声悠扬,将花与树完美融合,让人不自觉静下心。 “殿下可是生气?” 清冷的声音如碎玉,动听。 忆慈睨了元淮礼一眼,见他垂着头依旧摆弄手下的琴,道:“气倒是没有多少,只是,本殿不喜掺和杂事。” 帝木神尊和南倾神女纠葛越多,她要写的报告字数就越多,她就得时时刻刻派人关注他们。 将一群能力极强的暗卫放在他们身边,简直是浪费! 元淮礼这才抬起头,看向忆慈,“殿下为何一直留着那人?” 黝黑的凤眸是浅淡的疑惑,他不懂,她知道那周晏白是天定之人,是大乾的敌人,为何不趁周晏白弱小时,彻底消灭他。 元淮礼有时候又自嘲,他是圣子,本该站在她的对立面,他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