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悔上前一步,将事情娓娓道来,条理清晰。 吴明晟脸色不好,“阿姐,我——” 忆慈眼神漠然看了过去,吴明晟瞬间改了称呼,有些讷讷。 “陛下,臣弟无心之失,况且她们没有被伤到。”吴明晟声音越到后面越低,因为他说着说着看到了娄知锦‘蠢蠢欲动’,想要踩他的目光。 “既然如此,殷卿,按照律法处置便好。” 忆慈话音刚落,吴明晟还想张嘴求饶,就被娄知锦抢了话头。 “多谢陛下!陛下英明!” 忆慈睨了一眼娄知锦,怀疑她想要装疯卖傻夺取她的信任,然后再完成狗天道交给她的KPI——杀死女帝。 因此,忆慈眼尾微挑,算是对娄知锦热情做了应答。 忆慈转身离开,由吴明晟想起那些大世族,心中想着怎么处理死灰复燃的大世族时,娄知锦小跑着跟了上来。 “陛下!陛下!今日东郊城施粥,民女想要请陛下去看一眼苍生百姓的真正处境!民女真心希望大乾能在陛下的治理下,成为最太平富裕的国家!” 忆慈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娄知锦,盯着她纯粹的眸子,忆慈扯出一抹浅笑。 眼尾妖冶。 惑人。 又让人不敢亵渎。 “娄姑娘,那就随朕去东郊走走罢。” 她倒要看看,是娴熟的演技,还是真心的祝贺。 娄知锦跟上忆慈的步伐,笑眯眯正要搭话,却对上忆慈面无表情的妖冶面容,火热的心如同被一盆冷水泼了下来,透心凉。 余光瞥见周边冷冰冰的大理寺建筑,她才回过神,心思逐渐冷静。 她眼前的女帝,是那位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女帝,真真实实被记录在史书上的女帝。 忆慈敏锐感知到娄知锦情绪的变化,眸底掠过一抹浅淡的笑意。 或许,这一世会有所不同。 一直到东郊,娄知锦都乖乖巧巧,没有再主动搭话。 几人下了马车,一齐蹙眉。 饿殍遍野并非夸张,衣衫褴褛也非虚言,皮包骨有了真实的诠释。 忆慈步子不疾不徐,脸色却冷得可怕,周身气压很低。 “陛下……” 沈砚书想开口劝几句,却发现,任何词语都显得匮乏,他不想在这些受折磨的百姓面前,去劝告统治者不要为此伤心。 他甚至希望陛下能看清楚富丽堂皇表象下,真正的民情。 娄知锦步子轻悄悄,却异常沉重,眼前是亲身经历,也是历史记载,厚重又轻盈,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酸涩。 她从未想过融入这个朝代,因为她是后世自由的灵魂。 但这个朝代在向上托举她时,她却不由自主下坠,与它相接。 那是对祖国千百年历史的认同感,她接受破损的它,并真心爱着它。 “陛下,民女听闻金陵县有位才子受灾,如今正在这东郊灾区,此人有大才,七岁时便能赋诗百篇,如今不过弱冠,已经是县府的名人。” 娄知锦大大方方将知道的信息袒露,没有任何隐瞒,也没有对自己为何知道这些信息而做出遮掩。 史书上的大才子,她不希望女帝错过。 如果可以,她希望女帝能轻松些。 忆慈勾了勾唇,娄知锦眼睛再次看直,脸蛋微红,悄悄移开了视线。 “多谢娄姑娘。” 果然,姑娘们比较可爱,若是…… 忆慈眸光睨向周离,又想到上一世桃溪在帝木神尊死后的雷霆手段,心中难免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是个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