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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瑶(2 / 2)

洄游的传说,洄游指的是亡者自忘川回流而上重返人间。

那日因我的疏忽,我的虎仔掉进井里摔死了,虎仔是我在这个家唯一的意义,他死了我便没什么好活了。我当时差点就跟他去了,但是有人找到了我,告诉了我洄游的传说,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不得不信,我好不容易偷走了虎仔的身体,来到朝瑶村,进行了洄游的仪式,我本来已经绝望了,但是我的虎仔真的回来了,这个传说是真的!”

说到动情处,兰婶双目通红,眼泪止不住的流,符识月没有帕子,用衣袖为她擦了擦眼泪,兰婶看着她这般反倒笑了出来,“识月,我原是怕你不信,不敢与你多言,但我见你也是至情至性的人,为了他跟着我来了这里,婶子是真心希望你能如愿。”

“婶子在这里问你一句,那人死了可有七日?”

符识月犹豫了一瞬,还是摇了摇头,“未曾。”

“那便好,时间宜早不宜迟,明日如果是个晴天,傍晚时分你便上山吧!”

“上山?上山后我该怎么做呢?”

“那日村长告诉了我洄游的方法,幸好第二日是个晴天,我便在黄昏时分进了瑶山,进入瑶山之后,我心心念念都是要将我的虎仔回来,不久我便听到了神使的声音。”

“神的使者?是什么样的声音呢?”

“神的使者化为蝉身,自然是蝉鸣声。”

“现在是三月,可会有蝉?”

“你不必担心,神无处不在,神使亦在左右。“

兰婶安慰着符识月,继续说着:“我跟着祂的指引走,不多时我看到了神的化身。”

“神的化身?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如何形容,祂的姿态是无法言之于口的,但你见到了自然就会知道是。见到祂后,我克制不住的跪拜在了祂的身前,向祂诚心祈祷。”

兰婶咬了咬牙,抓紧了符识月的手,符识月感觉有些疼,但是没有挣开,“你相信我吗?”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然我也不会跟您一起过来了。”

符识月的话让兰婶心神大定,“那日,我见到了神明的化身,向祂诚心祈祷我的虎仔能回到我的身边,蝉鸣声响起,我知道神明听到了我的愿望,下一刻我便昏睡了过去。醒来时我已经回到了房间,手里握着一只玉蝉。”

符识月心有疑惑,但并没有打扰她的叙述:“我出了房门,发现村人都在我的门前站着,他们看向我手中的玉蝉,全都跪了下来伏拜在我的面前。我当时吓坏了,可村长告诉我这是大家听到了神谕,前来向我贺喜。”

兰婶的声音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语速也越来越快,“我在他们的指引下,将玉蝉放在了陶碗之中,割开手腕将血喂给了玉蝉。那玉蝉像是活了一样,将我的血全给吸收了,我开始感到害怕,但是村人都在鼓励我,安慰我,告诉我神明会用我的血在忘川中找到我徘徊的孩儿,我便不再害怕,不知道过了多久,玉蝉终于不再吸收我的血,村长为我包扎,村民们为我送来了吃食,吃完后我也不觉得头晕目眩了,他们带着我将吸满血的玉蝉放在了虎仔的嘴里,我抱着他再次回到了瑶山,将他埋在了神的化身脚下。”

“做完这一切我就回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我吓坏了,开始觉得我是不是被骗了,可当我推开门想要把虎仔带回来的时候,我的虎仔就站在门口,他活过来了,就站在我面前,他跑进我的怀里,叫着我娘亲,我觉得我好像和他一样重新活过来了。我从未如此感谢过神明,祂赐予了我和虎仔新生。”

这一夜,他们聊了很久,天将明时,兰婶才开门离去,最后又返回来交代道:“心若不诚,神使便不会现身,识月,我希望你能如愿。”

符识月笑着点点头,送走了兰婶。靠坐在床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慢慢地睡了过去。

身后的白布静静地盖着,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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