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看到一个穿着灰色三件套西装的男人站在楼下,目测25岁上下,手里很不相衬地提着一个褐浅色磨亮的吉他盒,另一只手正在举着手机讲电话,双眼扫视着公寓楼外的停车场。
一种你说不上来的感觉刺了一下你的喉头。你一下闪到窗帘后。
那个人不太对劲。
此时掠过脑海的想法勉强算得上是直觉。同时,这个似乎在搜寻什么的男人模糊地唤起了你的回忆。一些先前你未曾注意的细节浮现出来。
五条先生把我当成跟踪他的加茂咒术师时一点也不吃惊……
是因为确实有加茂的人经常盯梢吧。
他们早就注意到五条先生身边的我了吗?
一个念头闪电般地击中了你。你扭头揪住口袋,焦急地摸索一番,把它扯了出来。
然后,你低着头,动作僵住了。
不管是通过触觉还是视觉,你都已明白里面空空如也。
等一下——
我不会把血袋的包装落在超市后巷里了吧?
你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在心里暗骂自己的粗手粗脚。当时差点被特级咒灵杀死的惊险和对五条悟的防备让你忘记了其余的一切。回想起来,你应该是径直从被咒灵血淹没的破损血袋旁走了过去,一边因五条悟突转的态度而困惑不已。而那个血袋,写着你名字的证物,被你留在了使用【赤血操术】过后的现场。
完蛋了……偏偏只有这一次忘记回收血袋……你对自己恨铁不成钢地咬牙。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再多也没用了。你深吸一口气,稳住拂动的窗帘,悄悄地再次朝楼下望去。
你和那个男人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目光。
他的眼神锐利,看到你的那一刻微微挑起了眉毛。接着,他朝你露出一个微笑,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对你挥了挥。
嘉手冴子?
他用口型问道,笑得更灿烂了。
毫无缘由地,你感到后脑勺上汗毛倒竖。绝不能让母亲接触他,你立刻意识到。眼看他就要走向公寓楼的大门,你急忙从窗帘后站出来,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停在那里。
他很礼貌地停下了,用征询的目光望着你。
你咬了咬牙,朝卧室门看了一眼。母亲应该在客厅里浏览最近的电影点评,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查看你的情况。
还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啊,你想。
然后,你“呼啦”一声拉开窗户,翻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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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是嘉手冴子小姐吧?”
年轻男人彬彬有礼地问。
即使刚刚看到你直接从二楼跳下,落地时做了个前滚翻再完好无恙地爬起来,他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只是随手挂上了电话,把手机塞进了上衣的口袋。
你点点头,警惕地盯着他。
“我是加茂廉,很高兴见到嘉手小姐。”他笑着说。
果然。
你的大脑疯狂运转。“这样啊,”你说,“贵家族找我有什么事吗?”
“只是听说了嘉手小姐的英勇事迹,非常敬佩,同时也有一点吃惊。”加茂廉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咒术师潜能的呢?”
“就在一个小时前。”你信口胡说道。
“好像不大对吧。嘉手小姐没有家属在医院工作,但是似乎当场掏出了一个标准的血袋哦?”
果不其然,他们捡到了那个血袋。你想起了五条悟说的话,不由得在身侧握紧了拳头。“贵家族是来询问血袋的事吗?”你说,“那个是在JR东京医院托人制作的,如果你们需要渠道,我也可以帮你们介绍。”
听了你的话,加茂廉依旧和善地笑着,但是眼神里不见一星半点的笑意。
“那不是我们的目的。”他说,“嘉手小姐,你应该足够聪明,清楚我现在前来拜访的原因吧。”
你暗暗地调整自己因紧张而急促的呼吸。“愿闻其详。”你说。
加茂廉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他注视着你,缓慢地说:“嘉手小姐,我们希望你能够考虑回到加茂家。”
果然啊。
你在心里无言地感叹,一边想要把一小时前自告奋勇的自己抓过来打一巴掌。有强悍的五条先生在,你究竟是为什么要那么积极啊!
“抱歉,加茂先生,恕我没办法答应。”你说,“我的志向不在咒术界。我更喜欢平安稳定的生活,毕业后当一个简单平凡的社畜大人。咒术师的职业对我来说不算一个合适的去向。”
你的话并不全部是真心的。你渴望安稳的生活不假,但在你觉醒术式后,你愈加明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蕴意。实际上,在内心深处,你想要争取用这份能力帮助别人的机会。但绝不能通过曾经让母亲受委屈的人之手。这点你无法妥协。
你的话音未落,加茂咒术师的脸上掠过一道翅膀形的阴影。你的余光捕捉到一只翩翩飞过你们头顶的喜鹊。很快,阳光滑过飞鸟的身姿,再次笼罩了你们所处的平地,在旁边停泊的轿车玻璃上闪闪发亮。
“这样啊。”加茂廉语带惋惜地说。
下一秒,你的本能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