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邪祟，姜白竹本是打算回家休息的。
可杜先生说什么也要留他一晚。
正好他也有些累了，于是后半夜便睡到了杜先生家的另一间客房。
一夜无梦，第二天姜白竹被屋外敲门声叫醒。
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打着哈欠开门，就见眼眶通红的杜夫人站在门口，身边则是欲言又止的杜先生。
姜白竹清醒了过来，一见二人这表情，就猜到杜妇人怕是已经知晓念念的事情。
也不知杜先生是怎么说的，杜夫人似乎强压着悲伤的情绪，仿佛下一秒便要哭出来。
果然，就听杜夫人沙哑着嗓音，哽咽道：“小姜道长，我已经知道了，念念她……”
话未说完，眼泪便夺眶而出。
姜白竹叹口气，知道这事对杜夫人来说定是极大的打击，可这也是她迟早得知道的事情。
杜先生安抚地搂着爱人，也很是心疼。
转头对姜白竹道：“您先前说过，可以让我们再见念念一面，是真的吗？”
杜夫人闻言看向姜白竹，眼中带着希望与恳求。
姜白竹知她所想，点头表示的确是这样。
他道：“念念若魂体凝实，超度之前我可施法让二位和她相见。”
杜先生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叹了一声，点头道：“是我们亏欠念念太多。”
姜白竹本想说等念念魂体养好了再通知二位，如今见他们这般，有些于心不忍。
想了想又道：“其实念念的魂体不一定得在我那边将养，你们……你们若是真想多陪陪她，也可以跟我去把她接过来，每日以清香供养即可，虽是效果慢了些，但想必同你们在一起，她也是开心的。”
杜夫人一听这话，还没等杜先生回答，便连连应道：“我们把念念接回来，我们这就去把念念接回来。”
姜白竹看她这样子，更加不忍心了，但是他还是得讲明白：“您的迫切我能理解，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杜先生夫妇：“不过逝者已矣，再多的不舍，终归还是要放下的。”
杜夫人一愣，随即泣不成声。
她恍惚间想起了念念幼时的模样，软糯乖巧，牙牙学语的年纪便与自己分离。
也想起了后来自己无数个夜里梦见的孩子，即便是最后的托梦，那孩子也是想着她，想着弟弟。
她还记得那天夜里，自己因白日的事辗转反侧。
她总觉得，在那车即将撞上自己的一刹那，有一个小小的影子将自己推开了一步，又转头扑向了那辆车。
那团影子熟悉却又陌生，可她每每想起便觉心脏抽疼。
也许是思虑过重，神经紧绷到了极致，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梦中她看清了那小小的身影，那是她的念念。
念念喊着妈妈，身影却虚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要散开。
她焦急地想要将念念搂入怀中，却无济于是。
梦醒前她只听念念让她去找一个人，说这个人能救命。
她顿时慌了神，醒来后便抓着丈夫再三哭求。
她本以为一切还来的及。
可如今才明白，他们终究是晚了一步。
——逝者已矣。
气氛沉重地吃完了早饭。
杜先生搀着杜夫人一起跟姜白竹去了丧葬一条街。
姜白竹将二人安置好，又端了两杯热腾腾的奶茶：“二位稍等片刻。”
随后上楼，从桌上拿起了装小鬼念念的罐子，系上了一条红布条，又凑近瞧了瞧。
只见小小的魂体在罐子中缩成了一团，得了月华和香火的供奉，又受了他精血的蓄养，凝实了许多。
如今在罐中还嘬着手指，侧脸挤起一坨，极像照片中的模样，睡的安然。
姜白竹弹了弹罐子，轻声道：“勇敢的小孩儿，你妈妈来接你了，下回可别再迷路了。”
他从床底艰难地拖出了一个大箱子，又在箱中翻出了一方小香炉和一把红杆香。
这些可算他压箱底的宝贝了。
他把供坛和香找了个袋子装着，带着念念的魂体下了楼。
走到一楼转角最里的隔间时，他顿住了脚步。
想了想，推开隔间门。
隔间内的布置与其他几间都有所不同。
主位上俨然是一方供桌，桌上供有一尊神像，威严敛目，上书神功妙济真君。
姜白竹跪在蒲团上，朝神象虔诚三拜，沉声道：“弟子姜白竹，求取真君一抔香火。”
说着从供桌上拿起两支筊杯。
三掷皆为圣杯。
“好嘞！谢真君！”
姜白竹立时笑眯了眼，起身将刚刚拿下来的小香炉摆出来，又从桌上的香炉中小心地舀了些香灰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却没收手，眼珠转了转，从衣兜里取了个小布袋，装了几勺进去，直把布袋装的鼓鼓囊囊。
炉中的香烧的十分旺，有火星溅到手上，烫的他手一抖。
“哎哟！错了错了！”
说虽是这么说，他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系好布袋，揣回了包里。
“真君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