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芮白商问。
对合作方的基本礼貌她还是有的。
“味道很奇怪。”姜无懈灌了一大口热茶,喉结向下滚动,似要压下那股恶心作呕的感觉。
芮白商转了一下餐桌转盘,”你不喜欢海胆的话,换别的菜吃。”
姜无懈拿起筷子,勉强看了一遍桌上的菜,又放下,整个人表现得兴致缺缺,“没食欲。”
芮白商想起他在车上就一直捂住口鼻的样子,揣测道:“你是不是今天飞了两程飞机,下飞机又紧接着坐车,所以头晕?”
“可笑!”姜无懈眯起眼,十分不屑,“我怎么可能会晕车。见到你之前我都好好的。”
“好好好,随你怎么说。”
芮白商懒得争辩,只管自己埋头苦干。她已经很久没有胃口这么好过了。
前世自打怀孕以来,她对味道很敏感,吃什么吐什么,有的甚至闻到味儿就想吐。
并且有别于常人只在孕早期出现孕吐,她的孕吐症状一直持续到生产,以至于后期她有点轻微的营养不良,出现贫血头晕、缺钙抽筋,总之过得特别悲催。
如今胃口变好,不管是不是暂时的,她岂能放过大啖美食的机会。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芮白商差不多饱了,抬脸一看,姜无懈青着脸,除了喝茶几乎什么都没吃。
见她停了筷子,姜无懈放下茶杯站起来:“吃好了就走。”
芮白商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儿,慢悠悠地跟上去。
夜色如墨,水榭和岸边的灯光两厢交织,在湖面织出一层朦胧的轻纱,映得水上木桥如影魅般沉沉浮浮、如梦如幻。
顺着来时那座九曲桥往回走,芮白商不知不觉慢下来,好似自己的身体也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并不真实。
“怎么了?”姜无懈已经走到桥的尽头,发现她站在桥上不动,又折回来找她。
“没什么,”芮白商摇头,捋了捋被夜风吹乱的刘海,“待会儿我先回学校,等你考虑好我们再联系。”
“不行,”姜无懈忽然上前一步,压下头来,“我们必须待在一起。”
他离她太近,鼻尖几乎要抵住她,一双极富攻击性的眼睛在晦暗不明的夜里显得格外危险。
天呐,这该死的压迫感!
芮白商心中惊呼。
当初她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好说话、好拿捏的人?
芮白商不喜欢这种呼吸交叠的感觉,用力推开姜无懈,大声质问:“凭什么?凭什么你说离婚就离婚,凭什么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
她始终意难平。
执着地要求一个答案,倒不是因为爱上姜无懈不愿放手,而是她为了计划历尽艰辛、就差临门一脚,合作方这时说要退出,她能不气愤吗?
姜无懈的嘴紧紧抿着,几经辗转,两片比死鸭子还硬的薄唇终于松动:“元生智能主推的项目出现问题,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所以我们的婚姻必须尽快切割干净。”
“就因为这个?”芮白商一听,愣了几秒,又接着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找小叔帮忙。”
她小叔芮晟手握芮氏资本,别的不说,最拿手的就是投融资。
“这不在我们的合作范围内,你没有义务帮我。”
姜无懈说得很平淡,这个理由听起来也够充分、够合理,但芮白商听了更加生气。
就因为这狗屁不是的面子,她可是差点丢了命诶!
不,是已经丢了命,生命游戏重启中……%&*@
芮白商气血翻涌,怒极反笑:“哼,死要面子活受罪,何必呢,那你现在为什么改变主意,要我和你在一起?”
姜无懈轻轻叹气,依然平静地说:“我认为我们最好先弄清楚,这里和我们原来的世界是不是完全一样。再说明后天是周末,你不必急着回学校。”
芮白商略一思忖,她和姜无懈同为重生穿越者,在这个不知要面对什么的困局里,先待在一起的确比较安全。
再说他们两人是合法夫妻,生孩子的事做过,同一屋檐下也生活过,倒是没什么好扭捏。
如此这般想,她同意了,“行,我们现在去哪?”
姜无懈没料到她答应的如此爽快,牵着她的胳膊朝岸上去:“回家,先休息。”
有这座尊神在旁,芮白商觉得魑魅魍魉都被吓得退避三舍,脚下的九曲桥看起来变得踏实不少。
出了吟风阁后,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走着。
会所外这条路不在城市主干道路上,沿线设有专用步道,不少夜跑的健身爱好者、散步的老夫妻、或是骑脚踏车的小朋友出来活动。
为了避让其他行人,芮白商走得小心翼翼。姜无懈主动和她换了个位置,让她走在内侧人少的那一面。
走着走着,芮白商觉得不太对劲,“姜无懈,我们就这样一直走回去吗?不打车吗?”
他们住的婚房离这里可不近。
姜无懈停下来:“我看你吃得不少,正好走路消消食。”
芮白商:“……”
她就知道,姜无懈肯定是晕车了,还死不承认,炖熟的鸭子都没他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