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明眸皓齿,白白红红搭配在一起,整个人就如同画中人一般。 刘黑闼终于恍然大悟,难怪大清早的,这个荒郊野岭的小酒肆,生意能够如此火爆,坐满了客人,而且还都是男人! 他大声吩咐道:“先给我来二十斤冷香凝,两斤在这里喝,其余装好带走。配四碟冷盘,四碟热炒,再到后面杀只活的老母鸡炖汤。” 其实刘黑闼吃不下那么多,只不过他这人喝酒时,就是喜欢叫上满桌子的菜。 自从走上了犯上作乱的道路,他这爱显摆、讲排场的毛病就越来越严重了。 喝酒必须是洛阳的冷香凝,配酒必须冷热八大样,外加一锅大补汤。 这样才对得住他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辛辛苦苦的打拼一场。 小姑娘打量着他,笑靥如花,口中却半点不客气地戏谑道:“就你一个人,要那么多酒菜,不怕撑死你?” 刘黑闼怔住了,这么伶牙俐齿的伙计,他倒实在没有见过。 而且敢跟他这么说话的人,放眼华夏大地,他也从未见过。 刘黑闼冷笑:“你一不是我老娘,二不是我娘子,敢管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哩! 小姑娘冷笑道:“你即便有银子也不能乱花,否则……” 刘黑闼剑眉一挑,追问道:“否则什么?” 小姑娘依旧言笑晏晏,“一饮一啄,皆是定数,现在花了,将来就没命花了。” 刘黑闼已然脸色大变。 如果是牛鼻子老道,亦或者那些个阿弥陀佛的出家人,跟他搞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心情好的时候,兴许,他会斗志昂扬地与之探讨一番“命运由我不由天”的真理。 可是面对这个比女儿还小的黄毛丫头,他如同见鬼了般,浑身霍然一震。 他钉在椅上,紫红色的脸膛沉了下去,也许他自己都未觉察到,他的脸色已变得苍白,喃喃道:“小女娃子懂什么?!” 小姑娘神秘兮兮地微笑着,迈着轻盈灵动的步子走了。 他如同虬枝般的手指紧紧握住刀柄,却未拔出来。 今天可是出来办大事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众目睽睽之下,岂能跟这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酒菜很快就备齐了,刘黑闼板着脸,拎起竹筷埋头吃起来。 可是吃饭也是要看心情的。 现在他默不作声地咀嚼着,这满桌丰盛的酒菜吃到嘴里,如同嚼蜡一般,没了半点滋味儿。 客人们大口喝着酒,男人酒喝多了,话也就咕噜咕噜冒出来了。 刘黑闼再次皱起了眉,因为他听到了自己的大名。 无论是谁,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总想听听人家说了些什么。 坐在正中间一桌的酒客,都是年轻人,个个身强体健,腰佩长剑,背着包袱,面上风尘仆仆,看上去是赶路的客人,正在议论刘黑子。 刘黑闼并不喜欢刘黑子这个称呼,但他那张黑脸上的厌恶之色稍纵即逝,低下头去,专心致志地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耳朵却竖了起来。 “刘黑子半年功夫就恢复了窦建德大夏的领地,此人外号‘神勇将军’,当真是厉害得紧啊!” “太子殿下的专使已经拜访过家父,大唐猛将如云,太子携精锐与之对峙,刘黑子得意不了多长时间了。” …… 刘黑闼冷笑。 他的确是人们议论的焦点,无论在哪,总有人支持他,也总有人反对他。 他懒于理会,事实胜于雄辩,而他将用胜利来证明自己。 一柱香功夫后,垂目不语的他,已经将桌上的美味佳肴悉数扫入腹中。 又将喝剩下的酒水灌入酒葫芦,高声喊道:“伙计,结账!” 他从怀中掏出十两纹银,“啪嗒”搁在桌上,等着。 不知为何,天不怕地不怕的刘黑闼一想到那个小姑娘,心里竟然颤了颤。 但令人心里发怵的小姑娘却没有再出现。 此刻,在酒肆的后厨里,云栖拍了拍另外一名伙计的肩,问道:“你确定他就是刘黑闼?” 其实不用确认,她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能把日子过得这么惬意的人,兜里的银子不是偷的,就是抢的。 伙计认真地点着头:“就是他,跟过去一样,爱喝酒,爱显摆,爱一个人跑出来刺探军情,虽然已经易容改扮,可是他的背影,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刘黑闼在他们偷偷窥视的目光中结好了帐,走出酒肆。 跑堂的伙计早已将他订的余下十八斤冷香凝装了两个大酒缸。 酒缸放在竹筐里,竹筐一左一右很稳当地担在紫电的马臀上。 随着一声长嘶,紫电再次驰骋在空寂无人的雪野上,在雪意空濛的长空下,就如同一道紫色的闪电。 然而他却未发现: ——身后那间生意好到爆的酒肆,酒客已倏然散去,因为这出戏已经演完了。 而下一出戏则刚刚开始。 二 白茫茫的雪原上一望无际,云栖又在逞能了。 每个人在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时,都会干得津津有味,而且每时每刻都能收获成就感。 而云栖最擅长的就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咳,在声名显赫的神勇将军刘黑闼面前,她竟然自认为是猫! 没人知道她是谁。 即便有人,譬如走了没多久,她追随着刘黑闼的踪迹,距离昌乐还有十来里路的样子,驿道上逐渐出现了路人。 可是在路人眼中,她只是忽闪而过的清风鸟影。 她已换上雪色襦裙,披着雪白的银狐披风,戴着银色钛金护目镜,在护目镜的激光雷达视野中,牢牢锁定了刘黑闼和他的紫电。 在冬日浮动着乳白色雾气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