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想着……要是、要是有人陪着、帮帮我就好了……”
“我一对人好，就没了个分寸……”温青青挠挠头，先卖通惨，表达示好亲近意思，拉拢下，再牵扯下楚慕青，让楚缙文好歹有个准备。
“嗯……唔……像是我认识了绿珠啊，您啊、您家的楚慕青少爷啊……”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干笑两下，发觉自己是在胡言乱语，有些羞赫，慢慢停住了话头。
一布之隔，楚缙文缓缓睁大眼睛。
他听得认真。
开始她先是诉说了在乡下的不易，柳叔伦痴迷商事，这他也清楚。冷落妻子是十分不应该的，但他也没有道理去质疑批判别人，如今叔伦人走了，她一个年纪轻轻的漂亮女子，无子无父母，当然是要再嫁，当代风气开放，女子二嫁三嫁的都有，这也没有什么值得指摘。
如此，楚缙文回想了一下她第一次见他时过于夸张的妆容，瞧她今日一声清新脱俗的打扮，不像是不通妆容的人做的，难道，那时是太过用心而弄巧成拙的么？
还有，她常常走自己家后巷那条院子的小路，他很容易就在那里看到她，那里隐蔽却又不至于私密，她还热情对待慕青，跟他一样会督促慕青的学习功课。
而且，她是见了他的“品茶大会”的帖子才决定要来的，来了后也是坚决不在马车里等，一定要随他步行上山——她明明体弱少力。
在破庙里，力邀他共处一庙，少受雨水侵袭，还担心他被蛇物咬伤。
一个荒谬的想法拼凑起来。
所有事迹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最终都指向了他。
楚缙文难以置信，她难道也是和城里那些姑娘们一样，认为他是上好夫婿，想和他共成佳偶，养育子嗣，开枝散叶？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解释了。
楚缙文忽觉得呼吸有些不畅，浑身血液流通，周身温度有些高了起来，奇怪，明明火堆的火势是变小，他怎么会觉得会热。
“你……”他的声音发紧，不自然瞥过布隔档那边抱膝坐着的单薄身影，舌头打结，不知该说些什么，“你当真是……你是想……”
楚缙文深吸一口气，“没人规定不行。”
朝廷没规定寡妇不能改嫁，既然她有心思，他不能像那些冥顽不灵的人一样以礼法之明行伤害之事。
不过，他要把一些事情说清，他没打算成亲，不能耽误别人，楚缙文酝酿这一番话该怎么说，尤其是这女子是他亡友的妻子，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感和道德负罪感。
“哈！楚少爷你也赞同的么？您实在是……啊呀……”
温青青拍手，她的声音充满喜悦兴奋，对他称赞不已。
就是！没人规定她不能伤心，不能在寂寞难受时候吐露心声、不能向别人索取情绪、不能发展出一段亲密关系、不能再次斗志昂然向生活发起挑战。
她就知道她是对的，他果然被她的真诚打动了。
“不！”楚缙文的舌头真的打结了，“不、不是……这不对，你还是应该要坚忠于自己，凡事三思而后行……”
“对！对，您说得对！”温青青第一次听到他慌忙声音，似乎是真的有些急躁，一会儿说对，一会儿说不对。
可能是她一时吐露的热情吓坏了他，温青青心想你可别傲娇了，夸两句就受不了了吗。
她知道一个清高人物被这样哄着夸着当然会心理别扭，于是又道：“嗯，楚少爷的意思我都明白，这些哪能强求呢？我懂的，我都知道……”
楚缙文忍不住道：“你真的明白？”
“嗯嗯，我知道的。”温青青开始跟他打哈哈，“楚少爷不要着急……妾身会稳重些的……”
她转移话题，“呀，天好像快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