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婷对那哭泣的女孩说:“没办法呀。谁叫你大意呢。在这里就要每天战战兢兢的,一粗心,说不定就栽了了。今天,我要不是检查出来了,是不是就栽你们几个手里了?唉,如履薄冰啊!是吧,耿乐?是这个词儿吧?”柳如婷望着翻看画报的耿乐,嘴角勾起。
耿乐一一打量这几个女孩,几个女孩都垂下眼皮。那个痛哭的女孩干脆坐在地上哭起来了。拿《时代青年》的女孩好看一些,个头也高。看样子,在这几个女孩里面,是个有主意的。另两个女孩长相一般。坐地的女孩个头矮一些,胖胖的,一直捂着脸哭,看不清长相。
耿乐下巴点一下地上那女孩,问高个女孩:“她家是哪里的?”
高个女孩答,“本地的。”
“本地哪里的?家里有谁?家里人是干什么的?”耿乐有点不耐烦,怎么挤一句说一句呢。
高个女孩说,这矮胖女孩家在江浪郊区,离这里不远。她家是做生意的,家里有妈,有哥嫂。耿乐又问:“她跟她家里关系怎么样?”
高个女孩说:“还行。她妈常来看她。她哥嫂也来看过她。”
耿乐说:“别哭了。起来吧。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你能跟家里联系上吗?”
高个女孩急忙拉起来哭泣的女孩,说:“别哭了。擦擦脸。问你话呢!”
柳如婷则扯了扯耿乐胳膊。
哭泣女孩,一边抽泣,一边擦脸。一张胖乎乎的脸,被揉的红彤彤的。长的倒也不难看。她仍然呜咽着说:“能打电话。”
耿乐说:“你记下这杂志名字第几期。立即给家里打电话。让家里人到所有卖书报的地方找。找到了,立即买下快递过来。”
几个女孩登时激动起来。“可以可以!他家离这儿近,买到了,可以送过来!”
“不是送过来。送也送不过来。进不来嘛。东西也进不来。必须是快递进来。多掏俩钱,让快递今下午或明上午就送。写阅览室收就行。其他的,我和柳如婷想办法。以后可不能再干对不起柳如婷的事了。柳如婷心善,可不能害她。”说得柳如婷笑嘻嘻的。
高个女孩急忙也还了书。几个女孩千恩万谢地跑走了。
临走时,柳如婷叮嘱了她们一句:“记住,这事儿不能跟任何人漏出去。漏出去了你们自认倒霉。”
柳如婷照后腰捣了耿乐一拳,说:“你倒会做好人!你以为说我几句好话就行了?我问你,那杂志上都盖有公章咋办?你想偷偷换下来,根本不行。”
耿乐说。“这个好解决。你不用管。这本破书先收起来。权当还未还回来吧。”
柳如婷看四处无人,伸手在耿乐脸上拧了一下。“就你能!跟我一样,瞎发善心!最后出了事,倒霉的还是你自己!”她知道耿乐跟管教们混的熟,还是能办些事的。
“你这也不忙。我回去了哈。还有事呢。”
“哎!给我也画幅画哈。否则,我就告你弄虚作假!哼!”
耿乐笑道,“行!给你画个倮题的!”
柳如婷一愣,随即笑靥如花。“好!谁怕谁!小屁孩!”
下午,男区阅览室开放时间,柳如婷过来帮忙。告诉耿乐,上午朱丹丹已经联系上了家里人。她家里人发动了四五个人,挨大街找去了。
第二天上午,耿乐接收到的快件里,果然有一份是写明阅览室收的。耿乐打开一看,正是那一期《荧屏》画报。他把其他新收到的刊物杂志,登了记,然后和那本画报一起,找刘管教盖了阅览室的椭圆章。
耿乐带着应该分发给女区阅览室的报刊杂志和那份画报,送到女区阅览室。柳如婷拿到那份画报,看到上面盖的章,松了口气。趁耿乐不注意,在耿乐脸蛋上啵了一下。耿乐吃了一惊,做出要大喊的样子,却小声嚷道:“非礼呀——”慌得柳如婷赶忙上去堵住他的嘴。“你一个破小子喊什么非礼!谁会非礼你。”
女区阅览室开放时间到了。朱丹丹那几个女孩很快跑了过来。看到耿乐和柳如婷,急切地问:“有吗?有吗?收到了吗?”
柳如婷笑着拿出那份画报给她们看,还让她们看了上面盖的章。朱丹丹喜极而泣。她的三个月减刑保住了!
一本杂志不值几个钱。但是在监狱里,故意破坏一本杂志,那就不是小事了。不服管教,老毛病不改,蓄意破坏公物,这是改造态度问题。这就事大了。找不到破坏书页的人,朱丹丹自己顶罪,三个月的减刑肯定是没了。
几个女孩又对耿乐和柳如婷千恩万谢。耿乐问,画报上挖掉的那一块是什么呀?几个女孩嘿嘿笑。高个女孩说:“是电影明星王俊开的像。”这个女孩叫朱亚馨。
耿乐说:“看就看呗。挖了干嘛呀!就像看花一样,不能看见哪朵花好就摘了吧。”
几个女孩嘻嘻笑。“摘了独自欣赏呗。谁也管不着,想啥时候看就啥时候看。”
柳如婷推了耿乐一把说:“路边野花就要采!不采白不采。”几个女孩则齐声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谢折空枝!哈哈……”
一个来还书的管教打量这几个女孩。几人急忙给管教敬礼,齐声叫:“管教好!”那个管教看看耿乐,笑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