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见过爹娘,从小只能要饭,甚至活不到长大,有些人却因为生的好,一辈子都能锦衣玉食。可难道流浪儿就不想吃饱穿暖了吗?”
额尔德木图张目结舌:“小裴兄弟,你这话可不敢出去说,叫人听了小心挨打。”
乌恩其说:“裴峋说得在理,我能有鹿角岘一片地,固然有自己的本事在。可如果我父不是先王,我又算什么东西呢?”
“你们两个小疯子,哈哈,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懂啦!”额尔德木图笑着摇头。
“世道是会变的,”裴峋说,“再说啊,大哥你教育我就算了,教育恩和小姐,怕是不够资格啊。”
额尔德木图一挠脑袋,嘿嘿一声:“这不是恩和小姐脾气好嘛。”
乌恩其没有做声,她没兴趣和额尔德木图使劲儿争口舌,谁是谁非,是要看结果决定的。
他们几人在铺子后聊了这许久,又来了个中年的男客人,额尔德木图迎上去:“您要些什么?南来北往的我们这儿都有。”
那人摆摆手,自顾自地看了起来,额尔德木图也就不再絮叨,只是注视着他挑选。
他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了绣花的丝绸手帕上,乌恩其适时开口道:“南来的绸子,精贵的很,统共就这么点儿,全在这了。”
那客人开口,一番交谈才知道,原来他是想给一位贵族的夫人挑个寿礼,好做人情。
“可惜,要是有这样一件丝绸衣服该多好。”客人惋惜道。
乌恩其说:“咱们这不养蚕,丝绸制物都是南边来的,又都在王侯手中。这样一方帕子已经很是珍贵,还绣了咱们这样式的花儿,倒也不失为一件小彩头。”
裴峋和额尔德木图看着她,皆是吃惊的模样。
客人却很鄙夷地皱眉,对乌恩其道:“你懂什么,跟前的艾若部就养起蚕来了!不过你们一帮做生意的,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你以为霍伦的王妃死了,涅古斯的将军跑着来是要做什么?”
三人皆是一愣,乌恩其最先反应过来,声音柔媚道:“我们这些小民,自然是比不上大人您啊。您的意思是,以后我们也要有蚕了吗?”
那客人被乌恩其一捧,洋洋自得道:“你们就是眼界太窄,只知道盯着蝇头小利。不和贵族多走动走动,怎么知道上面的意思呢?不过你们就算想走动,也没有门路吧!”
乌恩其附和道:“您说的很是,真是让人受教匪浅。我们这些小百姓是没机会了,可这帕子这样精细,买去做寿礼的添头也是很好的呀。”
送走客人,乌恩其一扭头,发现二人皆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她眉头一皱:“怎么?你们哑巴了?”
“没、没有,”额尔德木图咽了下口水,“您金枝玉叶的,还能做生意啊……”
裴峋说:“那人说咱们见不到贵族,咱们是没怎么见过贵族……咱们都是和王族。”
乌恩其冷哼道:“井底之蛙罢了,不过得亏他爱炫耀,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艾若部的事……王兄敢派哈日巴日管这事,可真是……呵呵。”
“我还是比较熟悉您这样。”裴峋道。
“哈日巴日,难不成是那个将军?听闻他性情很是暴躁。”额尔德木图好奇道。
“此人无远见,最多当一把刀使。可若要这把刀来办事,恐怕是要割着自己,”乌恩其说完,冲裴峋扭了下头,“走,跟我回王宫!”
裴峋忙小跑跟上她,低声道:“您是要……”
乌恩其一眯眼睛:“你见过哈日巴日,你说,他会和人好好谈判吗?”
裴峋摇头。
“那些人都一样,认为单靠拳头就能征服一切。要想征服,拳头是得硬不假,可只会挥拳头的人,永远得不到民心。”乌恩其语气嘲讽。
她心念一动,想到了木柳。木柳在合斡勒还未成为霍伦之王时,就在当他的姬妾。因她很能隐忍,哪怕女儿死去,都未曾忤逆合斡勒王。被合斡勒王认为她忠心耿耿,一路坐到了侧妃位置。
她若想成为大妃,一则出身不够高,二则没有子女。第二点其实不大要紧,部落王都有许多子女,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最后能抢到位置的,必然是兄弟中最狠辣的那一个,与生母也关系不大。
而出身的差距将决定这个女人所带来资源的多少,昭那公主即是涅古斯与霍伦交好的证明。出身虽没法改变,但木柳若是能立一大功,自能顺应人心,从而坐上大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