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皇后猛地站起身,发冠上的流苏随着动作而晃荡。
“什么王军?”
宫殿外忽然传来了刀剑之声,混杂着瓷器碎裂的脆响。
原本守在外殿的宫女尖着嗓子喊叫,手足无措的提着衣裙,顾不得礼数,慌乱地翻窗逃跑。
太监虚胖的身子几乎都成了筛糠,双腿都在发着颤:“是、是、是燕王的军队!!”
齐皇后浑身一震。
裴衾?
他竟然这么快就攻上了王都?!
“母后!”
齐漪瞳孔微缩,急忙上前抱住了腿软的齐皇后,和太监一同将她搀扶到凤座上。
齐皇后的脸色苍白,双手依旧抑不住的颤抖,她听得外殿的刀剑声已经越来越近,宫人的哭喊响破天际。
生意盎然的春末,似乎并不存在于盈满哭叫的皇宫。
外面杀机重重,齐皇后满心都是惶恐。
这就是绝望的感觉吗?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抬手扶了扶发髻上歪斜的金簪,勉强保持镇定的神思。
崔钰,在一年前的政变中,也是如此的绝望吗?
“母后,你怎么样了?”
齐漪握着齐皇后的手,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手心在渗着冷汗。
齐皇后嘴唇难以抑制地哆嗦,好半晌,才低头说了一句:“你……你的、父皇……”
齐漪会意,忙回头问身旁的太监:“陛下在哪里?”
太监有些茫然地抬手擦汗:“应、应该、在金銮殿……”
齐漪握紧齐皇后的手,“母后,咱们到父皇那里去吧,父皇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毕竟平日里,父皇的身边总是站着一批雄赳赳气昂昂的羽林军和金吾卫,不知道有多威风。
“不行!”
齐皇后立即否定了齐漪的提议。
擒贼先擒王,裴衾攻上皇城,必定先向陛下挥刀。
去寻陛下,那就是去寻死!
她又扶了扶自己的金簪,摸上发髻,确认自己装饰威严依旧与平日里无异,才昂起头颅,眼神微厉。
“咱们先走,别管他。”
齐漪微愣,“母后是说,不管父皇了吗?”
她的眼神有些慌乱,“怎么能不管父皇了呢,说是让他知道咱们先跑了,他会不会生气……”
他才刚同意自己的请求,准她搬入祈云殿。
齐皇后弯身安慰,“不会的,陛下无碍,咱们只是先保护自己的安危,不给他添乱罢了。”
说着,齐皇后已经拉着齐漪,站起了身,转身走向侧殿,步履匆忙。
“快点——一个个搜!务必将人给搜出来!”
齐漪听到殿外的高喝,登时吓得一个激灵。
她害怕地搀住了齐皇后的手,眼泪已经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坠了出来,像是脱线的珍珠。
“母后,我害怕——”
“乖,不怕不怕。”?
齐皇后正走在前面,听着齐漪的声音都在发颤,连忙回身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尽力扯出一丝温柔的笑出来。
“咱们先去密道。”
密道是先皇遗留下来的,先皇还特地将密道入口告知了皇后,以备不时之用。
齐皇后推开窗扇,提起繁琐的衣裙,攀着窗口翻下了地。
她回身将手递给了愣怔的齐漪,“来,把手给母后。”
齐漪没有动,浑身像是魔怔了一般,整个面部都在不自然地抽动,像是压抑心底巨大的情感。
紧急关头,齐皇后急得没有了耐心:“齐漪!回神!”
“母、母后……”
齐漪的声音在发着颤,连声线都是不平的。
“你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