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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府君看着对面的崔钰,感受到她心底的滔天怒火。
“愤怒?”
他笑着看她:“愤怒又如何,假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重蹈覆辙。”
崔钰斩钉截铁:“不会!”
司府君托着腮,似乎在琢磨什么,认真的问:“你为什么会生气呢?”
崔钰冷笑:“你有病,你不懂。”
“是,我不懂。”司府君轻笑一声,“初初见你,你还是无欲无求,冷血冷情的怪物。”
崔钰冷眼看他,“被怪物称为‘怪物’,我感觉是一种侮辱。”
司府君的唇角勾出笑弧,“这么快就想要和我划清界限?”
崔钰感觉他很危险,本能地后退两步。
司府君倒也不生气她的戒备疏离,只是很困惑:“你我本是同样没有性别,没有族类所属,为什么你能生有情根?”
他们生而非人非物,崔钰自太阴之气孕育而生,司府君则是混沌之气凝结而成,他们生来没有情感,也以为别人同样没有悲欢。
直到他们各自行走人间,才发现自己才是真正的异类。
崔钰说不清是何时察觉到自己生有七情六欲。
或许是当初晋神遭到劫杀,胡瞳神女仗义为言的那一刻;或许是天道破例收她为徒,细心培养的那些年;又或许是走过人间游历的朝朝暮暮,感悟出的悲欢离合。
她说不清,但她也分外痛苦。
崔钰笑了一声:“怎么,你羡慕?”
司府君认真思索片刻,伸出食指和拇指比量了一下,“羡慕那么一点点。”
他无法和别人的情感共鸣,才养成这种爱看别人苦痛的残忍性格。
如果可以,他也想尝试七情六欲。
司府君道:“我跟你打个赌。”
“赌赢了,我送你半身法力让你复仇。”
若是有司府君的法力,崔钰可以回到巅峰时期。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司府君,被这个条件深深吸引住。
“若是输了,”司府君笑了笑,“你的情根归我。”
“不过你得经过六次考验,才能进行最后的对赌。”
崔钰抬起身子,爪子在雪地里刨了刨,幽幽眸子抬起看他:“赌什么?”
司府君抬起手,点在崔钰的眉心,空间碎裂,她猛地跌入深渊。
“就赌你,刚才所言。”
.
——“愤怒又如何,假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重蹈覆辙。”
——“不会!”
*
穆宁伯府传来了婴孩嘹亮的哭啼声,伯爷守在房外,垂目等待着,眉间思虑甚重。
因为自己和谋逆的瑜王关系密切,圣上对他忌惮颇深,前不久才下了一道圣谕,若是伯府没有嫡长子继位,圣上便收回他的爵位。
若是这一胎,是个女孩……
产房的门被推开,稳婆抱着怀中的孩子跨过门槛,眉梢挂着一副喜态,“恭喜伯爷!夫人这次生了一个可爱千金呢!”
伯爷一滞。
千金?
他伸出长臂将稳婆的孩子接到怀里,低头看着新生儿那皱巴巴的粉嫩眉眼。
看起来小小软软的一团,不知道像谁。
伯爷伸出粗粝的指节,轻轻摸了摸女儿娇嫩的皮肤,半晌才道:“不,她是世子,承袭穆宁伯府命脉的世子。”
若是女儿的真实身份暴露,她会有杀身之祸。
他绝不能让别人威胁到她。
稳婆愣了一瞬,正纳闷着女儿这种赔钱货怎么可能当世子呢,却忽然接触到这位伯爷带有杀意的眼神。
随侍长刀出鞘,伯爷怀抱着女儿转过了身,不让她接触到这血腥的一幕。
他抱着新生儿走过长廊,像是神明启迪一般灵光乍现,给她取了一个名字。
——崔钰。
他的女儿,是金玉之身,贵不可言。
这年,崔钰长到了十二岁,跟着伯爷前往皇宫,在御花园的梅林中遇到了少年太子李慎矜。
他冷玉雕成的五官精致好看,长眉锋利,唇薄薄的抿着,身后还跟着哭爹喊娘的小太监,追着求他穿上大氅别着凉。
望见崔钰,他站定身影,敛起不悦,装作平静的道:“报上家门。”
——“穆宁伯府,崔钰。”
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
崔钰的世界里出现形形色色的人,那么鲜活,那么深情,拉着她沉沦世俗,让她尝尽人生百味。
“今日家父身子不适,便由庭岫接见,伯爷莫怪。”
“崔钰,本宫命你即刻带人前去瑜王府,将李庭岫捉拿归案!”
“自此一别,万自珍重。”
“可他是魔!”“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师父,您身边太过清净,再找一个听话的徒弟吧。”
“炭炭,好好跟着他,忘了我。”
“崔钰,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防我,从你成为君王的一刻起。”
“这是明日登基的冕服,义父为我换上吧。”
“这位可爱的女士,可以邀请您共舞吗?”
“不,你就是柯遥,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