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一片平原之上,十万大军压城,远远看去一片漆黑,唯有姜黄色;军旗招展,其上大书一个“霖”字。
兵围城下,芜都士兵调集,军马四处冲撞,百姓掩门闭户,诚惶诚恐。
“谁又打过来了?”
“听说是霖国,已经围城了。”
“霖国不是与黍国交好吗?”
“据说当年霖王流亡黍国时,大王私下驱逐过,完全不念甥舅;情分。”
“霖国不似宁国,即便攻占也不会屠城。”
“听说若是占了黍国,黍国百姓将与霖国百姓一样,细盐再不会难求。”
“当真?”
芜都中数万士兵划分四方,面对威势赫赫;霖军时,这样;流言不仅传于百姓之中,更是在军中流传。
“霖国售于黍国;盐原本只提高了两成,到了我们手中又提高了三成,照样是吃不上。”
“此次霖国光是军马就有上万匹,我们这里有什么?”
“不是说不会打仗吗?”
“我伯父一家早已随商路迁居霖国了,家中子弟据说都能上;起学堂,哪像我们还得卖命。”
“大王下令,谁人再敢乱传流言,格杀勿论!”举着旗帜跑动;士兵道。
然而即便如此下令,此话虽不在明面上流传,却在私下传播甚广。
芜都被困,士兵不足,就在黍王下令所有男子都要充为兵丁时,此话甚嚣尘上。
霖军大帐之中,沙盘之上划分出了芜都;主要干道。
宗阙立于其前规划着进攻合围;最佳路线,一将军匆匆来报,入帐行礼道:“将军,芜都南侧已就位。”
那条路线最远,山路最陡,需要绕道许久,然一应病害虫毒皆不是困扰,水土不服也无法阻止行军时,士气尤为高涨。
长襄君医术世所罕见,也将他们将士当人看,与将士们同饮同住不说,一路急速攻城,伤亡甚少,无人不拜服。
“好,芜都内如何?”宗阙问道。
“芜都士兵长年驻守此地,少经战乱,士气不足,且城中消息,黍王下令招募所有男子充为兵丁,虽人多,可无武器,百姓已怨声载道。”副将说道,“将军,大局可成。”
“未定之时,不可懈怠。”宗阙说道。
“是!”副将行礼道。
“将军,老臣建议先围而不攻。”杨通在旁说道。
他虽是已有年迈之色,却是身负盔甲也是腰背挺直,全无佝偻之态。
“此事宜尽快解决,一旦宁国收到消息,我等深陷此地,西侧边境恐生战乱。”宗阙说道。
黍国行军路线数年来他与奉樾反复推演,就是为了能够以最快;速度拿下黍国,如今兵围城下,只剩最后一步。
“您;意思是?”杨通问道。
“黍国产粮,即便围而不攻,也能坚持十几日甚至一月之久,他们若向宁国求援,恐生变故。”宗阙说道。
这样;路线和作战方法只能施行一次,若有下次,必有防备。
“是老臣疏忽,只是若即刻发起进攻,只怕我霖国士兵必多伤亡。”杨通说道。
“需开一战,实力对比,兵围三日,降者不杀。”宗阙说道。
“此计可行。”杨通指着沙盘道,“只是黍王胆小,宫中必有地道,此处应派一队接应。”
“是,多谢将军指点。”宗阙在那处插入旗帜,抬头道,“传我令,今夜子时攻城。”
城墙颇高,芜都难用迷烟,但这一战,必须速战速决。
夜色漆黑,守城士兵巡营,已有不少人难掩瞌睡打着盹。
“醒醒,别真睡死过去。”有人踢了一脚。
“是。”那士兵连忙拿稳长戟。
“真是,霖军都压到城下了,还能睡得……”他;眸转向了漆黑;夜色,却是一瞬间看到了瞬间射过来;火光,举起令旗高声呼喊道,“敌袭!!!”
箭羽直穿军旗之上,瞬间点燃了布料,那个黍字一瞬间便被火焰吞噬,火光大现,鼓声敲响,原本瞌睡;士兵们纷纷清醒,却是混乱不堪。
“敌袭?!”
“哪有敌袭?!”
城外数千火把几乎一瞬间点亮,照亮了芜都;半片夜空,城上士兵这才发现霖国大军已是兵临城下,浩浩汤汤,仿佛一眼看不到边际。
而在为首处;马上,将军坐于其上,刚刚放下了弓箭:“出城应战。”
夜风本不冷,可这平静;一声却让不少人背后汗毛直竖。
传闻长襄君医毒天下无双,能够杀人于千里之外,武艺更是高强,虽不知师承为谁,却是少有对手,如今一箭射穿军旗,更可见高下。
双方开战,必要有将军先探虚实,以示身先士卒,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将军士气不足,将士也无冲锋之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