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雪山常年积雪,银装素裹,即便是山脚,也连年下着大雪。
不明所以的松耳趴在长溯背上,撑着他的肩膀迷茫探头,“怎么这么多人?”
她在山顶活了快二十年,总共见过一只鸟,也就是守山神兽,还有一个残影,也就是老神仙的残识幻化。
“本来只有一个人,想夺我们的千秋穗,但是打不破这龟壳结界。然后他去找人帮忙,一传十、十传百,说有人在这里龟缩。接着有来看热闹的,还有来尝试打破结界的。慢慢的,就这么多人啦!”
舟朝在旁解释,努力缩着自己的身体,不敢跨出逼仄的结界半步。
“这咋这么小,你没练过术法吗?”松耳都感觉自己迈不开腿。
长溯点了点头。
“有本事出来比啊,你们缩在龟壳里算什么本事!”外头的人叫嚣。
“有本事你们进来啊!”
松耳刚想驳斥这句话,但被舟朝抢了先。
“我说,你们啥本事也没有,怎么敢来参加这什么什么选拔的。”
舟朝一摊手,“碰碰运气呗,人还是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松耳:“……”
她拍了拍长溯的肩,“说吧,你有什么愿望?”她可是个信守承诺的神仙。
“我……”长溯其实不咋信她,毕竟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但信一信也不亏,“我想入选云顶昆仑。”
舟朝在旁拼命拉扯他的衣角,他当即改口道:“我们,帮我们入选云顶昆仑。”
松耳眼神怪异地将二人打量,一个锦衣华服,一个粗布麻衣,也不像一家人啊。
“你俩什么关系?”
“雇佣。”长溯言简意赅道。
舟朝接在后面补充,“入场之前我嫌包袱太重,就雇他给我拿包袱。”
“那包袱呢?”
“你们聊什么呢!躲在里面岂不是作弊吗?”一蓝衫男子在外大喊。
松耳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忽而狂风大作,将他卷入其中。
“啊!”
龟壳结界应声碎裂,松耳伸出食指画了个圈,那人便在风里旋转,忽然飘出一条红色的穗子,那人也跟着消失不见。
“问你呢,包袱呢?”松耳踢了舟朝一脚。
“包袱……”舟朝神色呆滞,“被抢了……”他眼睁睁看着千秋穗自动飘到她手里,惊得张大了嘴。
下一刻,他紧抱大腿,“这位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冰清玉洁又英姿飒爽、出类拔萃、盖世无双的仙女姐姐,你一定会愿意带我一起突出重围的,对吧!”
松耳:“……”
“咦!”
围观众人鄙夷地看向他,仿佛在说,“你居然抱着个乞丐都夸得出花来”,连长溯看他的眼神都显得一言难尽。
上扬的嘴角暴露了松耳的心情,“好说好说。”
她略显得意地叉起了腰,“这样吧,你说一句好听的,我就给你抢一条红穗子。”
人生果然没有捷径,舟朝心想。
“好嘞!”他笑容灿烂道。
“那我呢?”还在地上坐着的长溯仰头问。
松耳已经听不到别人说话了,仰头痴笑。
长溯:“……”
不但他的话入不了松耳的耳朵,围观的一名弟子大声问:“你是主法修吗?”她也听不见。
以至于多少觉得她瞧不起人,大家交换几个眼神,大声密谋着合作干掉她。
齐齐上阵,扑面而来的敌意令松耳回神。
“怎么都自己送上门来了。”她疑惑道。
她一跺脚,地面积雪震开,横生法阵,银色流光荡起皑皑白雪,使其像面粉一般裹上众人的身体。
“哇!太厉害了,神仙下凡也不过如此啊!”
“妄想跟仙女姐姐比高下,你们简直不自量力!”
“你们比得上她的头发丝吗?”
舟朝双手括在嘴边,对着被风雪裹挟的众人叫嚣。他还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长溯,小声嘀咕:“瞧,人果然是要有梦想的,我们没准能当上亲传弟子呢!”
长溯眉头轻蹙,云顶昆仑的长老们必然将选拔过程看在眼里,也不知道抱大腿能不能过关。
而此时的松耳心里在想,凡人果然弱小。
这些人在她手里毫无反手之力,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老神仙那么害怕她下山。就现在,她只要轻轻地掌心一合,就可以掐断他们的脖子,彻底断了他们的声息。
她想,只要她这么做了,老神仙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
她的眸眼逐渐凉薄,盯着风雪里翻滚的人,听着他们的哀嚎,慢慢合上掌心。
“你干什么!”
蓦然被扣住手腕,法阵霎时消失,身在其中的人全都跌落在地。
松耳愕然回头,“你才干什么!不是你要我帮你入选吗?”
“你刚刚……”长溯不确定,但是惶恐,“动的杀心?”
她并没有收敛心思,以至于他可以轻易在她脸上读出她的意图。她的神情告诉他,她的举动不是为了胜利,是为了享受杀戮。
松耳一愣,嗤笑一声,“杀心?我可没有心。”
她的心口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