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绰绰,林中鸟兽散。以战养剑,长溯每日都在遭受“毒打”,一般是师兄师姐,偶尔是师父亲自上手。
但只要一到点,他就从地上爬起来,洗把脸就带着大师姐早早准备的锻体灵药往苍桐山跑。
夕菁在听师父骂第二十遍师弟不值钱后,幡然醒悟。从前各山弟子因为药液难喝怨声载道,所以苍浮山花了大量时间去研究如何改善药液味道又不影响药用。夕菁亲自跑了一趟苍浮山,特意交待每天给师弟那份做成苦的。
“为什么?”长溯摇晃黑漆漆,看着就不好喝的药液,眉头紧锁。
执羽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为师给你准备的东西,最后都落谁手里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但凡好吃的、好玩的,都被他拿去哄小姑娘了。
长溯将苦得令人心慌的药液一饮而尽,转身就跑。
他今天跑得方向不同,执羽连忙喊住,“你干嘛去?”
“我……”长溯回身倒着走,一副不敢不给师父面子又着急要走的模样,“大师姐说桃子熟了,我去摘一些。”
执羽:“……”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养了只猫呢,天天按着点送食。”他指了指身后,“桃子再留两天,为师这还有一篮荔枝,你拿走吧,记得叫她以后见了为师礼貌些!”
“谢谢师父!”
他跑起来衣袂飘飞,只瞧得见他的背影,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执羽摇了摇头,少年人的模样让他想起了故人,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轰”的一声,昏昏欲睡的花脂惊叫一声“遇袭了!”
已经习惯了的司辰不慌不忙地摁下她,“淡定,应该是松耳。”
小树林里,舟朝目瞪口呆,在风雪里抱着树干瑟瑟发抖。
松耳练习千刃风华阵,重重风雪从天际炸开,整个苍桐山的温度骤降,阵势比在苍峨山那天要大几倍。
她站在其中安然无恙,表情肃穆。
长溯仿佛看到了,她给他最早那份记忆里,她在大雪中遗世独立的模样。
“小师兄!”
舟朝一喊,松耳结束掌中结印,风雪骤然消失。
头发被吹得有些乱,长溯走近,给她拨到耳后,松耳的注意力全在他手里的荔枝上。
“给我的吗?”
“当然。”
并肩坐在紫灵树下,松耳将篮子里的荔枝全都倒出来,嘴里念叨:“这个给小朝,这个给师姐,这个给大师兄,剩下的全是我的……”
长溯在旁捧着脸,笑吟吟看着她,目不转睛。
“不是桃子熟了吗,哪来的荔枝?”舟朝一趁一个不注意,就从她占为己有那一堆里偷一颗。
“你当我瞎了?”松耳毫不犹豫对他大打出手。
两个人扭打的间隙还不忘和长溯聊天,“明天去雾城,你是和我们一起,还是和苍峨山的同门们一起?”
长溯稍稍挪开一点,将场地让给他们打架,不紧不慢地剥着荔枝,“他们去过了,我应该和你们一起吧。”
“那明天御剑你带我!”舟朝“嗷呜”一口抢掉他剥好的那一颗,还回头挑衅地看向松耳。
松耳掐着他的脖子逼他吐出来,“怎么,我带你不成吗?”
“我……”舟朝最后只吐出来一个核,还吐她脸上,“我怕你半路把我从天上丢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想这么干?”
松耳气得把核捡起来,混着一把草塞回他嘴里才罢休。
“呸呸呸!”
舟朝把嘴里的东西吐干净后,正好长溯剥好了第二颗荔枝。两个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打算开始下一轮较量。
差点把长溯的手一块啃了。
“你们是在模仿大黑小黑吗?”长溯觉得这场面分外眼熟,从对方嘴边抢到的才最好吃。
得胜的松耳得意得摇头晃脑,舟朝重重“哼”了一声,要不是小师兄偏心,他才不一定输呢!
……
各仙门对十年一次的雾城之行都十分重视,云顶昆仑各山弟子都要在苍浮山集结,领取以备不时之需的丹药傍身。
丹药发到手,松耳轻巧地弹开瓶塞,拿着瓷瓶就往嘴里倒。
“哐当!”瓷瓶被司辰一巴掌拍飞,“这是丹药,不是糖豆!”
松耳嗔怪地看向他,指着地上的瓷瓶,眼里“写了”两个字——你赔。
司辰摇摇头,走过去捡起来自己收好,又拿出了另外一个青瓷瓶。
“喏。”
松耳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瓶糖豆。
凑过脑袋来的舟朝“面目可憎”,大声抗议:“大师兄偏心!大师兄偏心!”
一旁的花脂顺手掐着小师弟的脖子,让他不敢动弹,见他委屈极了,又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给你给你。”边说边从身上摸出几颗糖,抽掉一颗剩下的全塞给他,舟朝这才消停。
花脂捏着最后一颗拍长溯肩膀上,“都有都有别闹了了啊!”
长溯:“?”
谁闹了?
……
集体御剑声势浩大,在天上连成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