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涌动,给所见之人一股在劫难逃的感觉。
松耳和长溯走进其中,黑雾一次次遮住双眼,又缓缓散去,周而复始。
花界腐败一片,曾经的清幽雅致荡然无存,只有数不尽的枯枝残骸。
他们再次见到了怨魔,她不是封印里的恬淡美好,也不是幻境里的苍白憔悴,而是真真切切地站在他们面前,肤若凝脂、青丝如瀑,黑雾缠身,美丽又危险。
“柏越,柏越!你来了!”千沅感受到了她最熟悉的气息,他身体的气味、他血液的味道、他法力的气息……她对这一切都再熟悉不过。
可薄雾中藏匿的并不是他的身影。
“柏越,你在躲猫猫吗?你出来,你出来!”千沅的情起伏绪不定,忽而轻柔、忽而狠厉。
她穿梭在黑雾里,顺着气息找去,可那不是柏越,是个年轻的姑娘。
“你是谁?”千沅摁住她的肩膀,鼻尖划过她的脸和锁骨,这明明就是柏越的气息。
松耳不语,只是迟疑地看着她。
千沅用长长的指甲勾起她的脸,“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柏越的气息,你吃了他吗?”
松耳蓦然笑了,她的笑容令千沅微愣,好像他。
下一刻千沅猛地掐住她的脖子,“说!你是谁!柏越在哪里!”
松耳眸光一冷,抬手一掌将她震开。
千沅些许错愕,柏越从来不会出手伤她,这个人身上柏越的气息那么浓郁,她到底是什么人?
没等她再次问出口,侧面的滔天杀意令她浑身一震,遥见破雾而出,千沅躲避不及,被划破肩膀。
那持剑之人也露出真影,长溯在松耳身旁站定,拇指指腹擦过松耳脖颈,关切道:“可有受伤?”
松耳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么容易被伤到。”
肩膀流血了,千沅伸出食指,沾了自己的鲜血,又放进自己嘴里。这是上万年来,她第一次受伤。
“你们是谁?柏越呢!”千沅的嘴角抹过鲜血,让她看起来愈发暴虐血腥。
“去!”松耳冷声下令,腕上的缚仙绫飞身而去。
千沅愈发激动,她认得此物,曾经困过她无数次,可那是在柏越手里。松耳不及他强大,缚仙绫只能与她周旋,捆不住她。
“你有柏越的东西、你还有他的气息,你们什么关系!他在哪里!”
千沅撕裂缚仙绫,执着地质问着柏越在哪里。
“他死了。”松耳轻飘飘道。
千沅愣住了,双眼在那一刻迷茫,下一刻又饱含戾气。
遥见蠢蠢欲动。
“不可能!”千沅震怒,闪身而来,意图控制松耳。
松耳轻巧躲过,掌心一合,肆骨化扇出现在手里,朝她一扇,千沅难以靠近,却又不依不挠。
肆骨又在松耳手里化成弓,银白箭矢毫不留情穿过千沅的肩膀。
千沅呆住,缓缓拔出箭矢,一支染着她血迹的冰棱在她手里瞬间融化。
“你是谁?”
松耳的声音略显凉薄,“我?无名的神罢了。”
“神?”
“是啊,和柏越一样,是神。”松耳拉弓,“可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他,我,是来杀你的!”
骤然狠厉,一箭再过,千沅这回躲开了。可还有一把满是杀意的剑对她虎视眈眈,长溯听到松耳嘴里的“杀”,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蓦然出手。
遥见之威,如今在长溯手里,也能展露三分了。
剑不留情,千沅出手阻挡,略有吃力。
松耳在旁拉弓,她的箭虽然杀不了她,但能重伤她。
她眯起眼睛,箭指千沅的眉心。箭在弦上,松耳脖间的空心骰子却剧烈颤动,金光四溢,像藤曼一般缠绕她的身体,像绳索一样束缚她的动作。
金光拉扯她的手,松耳皱眉,拉弓的手因挣扎而颤动。
“柏越……你住手!”松耳低声咒骂,可身体却不再受自己控制,她的手无力坠落,弓箭落地,变回了那块小骨头。
听到动静,长溯回头,见她被金光捆住,无法动弹。
“松耳!”长溯回身,想要来到她身边。
松耳却猛然抬头,倔强大喊:“杀了她!杀了她!”
她从未杀意如此浓烈。
长溯眉头轻蹙,脚步顿住,好像看到了初见时的她。与她对视的那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选择忽然就落到了他手里。
“小师兄,杀了她……”松耳莫名红了眼睛。
长溯为之一颤,不自觉握紧了遥见,眼神凌厉。
“你叫松耳?”
怨魔神情恍惚,长溯并未给她机会回忆往昔,提剑强杀,招招致命。
千沅感受到了,这个人是真的想杀她,而且他好像可以做到。
剑锋逼近,千沅双手抵住,同时也被逼得连连后退。
松耳浑身被控制,只能旁观,她忽然低声嘲讽:“所以你留下残识之时所想,是为了看我成为你想要我成为的神,还是为了再见的你的人间情缘?”
金光黯淡了那么一点,虚空里的柏越睁开眼,哑口无言。
长溯一剑斩下,千沅慌乱躲避,断了青丝。
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