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神也不能更改凡人的寿命,除非是妖是魔所伤,或许能救一救。
但人间自然的生老病死,谁也无权干涉。若神仙妄动,必遭天谴。
舟朝死缠难打,最后被松耳用缚仙绫绑在了房里。
月黑风高,她正准备出门,打开窗就见着熟悉的人。她的小师兄抱剑站在风里,在黑夜里愈发清澈。
“……”
“去皇宫?还有国师府?”
她笑着点了点头。
皇城里两个黑影兵分两路,穿梭自如。
躺着的帝王旁边永远守着人,她想悄悄去瞧一眼太过困难。
只能引开几个,打晕几个。
松耳五指生线,探入皇帝体内,但很快她就停了下来。
只是生病了,很严重的病。
松耳站了许久,但什么也没有做。有时候无能为力的不是难,是不能。
“你说你,当皇帝了不能给自己换张好床吗?这床一点也不舒服。”她嘀咕一声,走进黑暗里。
——
国师在府邸打坐静思,面前放了个香炉。
长溯在整个国师府逛了一圈,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他无声出现在国师身后,甚至将遥见悬其头顶,也没得到半点反应。
遥见没有展露丝毫杀意,证明是个它瞧不上的小喽喽。
长溯有些意外,这个国师,竟然只是个普通凡人。
既不是妖,也不是修仙者。
香炉里燃烧的,只是种凝神静气的香,虽昂贵但如常。
长溯在房梁上等了许久,不过是等到他打坐结束,解衣入睡。
真健康啊。
——
松耳又去了趟冷宫,封魔之印藏在枯枝后,她施法让自己被吸了进去。
和上次进来一模一样的场景。
依旧是枯蜇坐在案桌前的画面,封印没有一点被破坏的痕迹。
“总不会是第二个你吧。”她轻声低喃。
第二天,被捆了一晚的舟朝因为被宫里召见而脱困。但是比起进宫,他更乐意被小师姐绑在这。
松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之前偷偷进去你也不这样啊,怎么现在就这么可怕了?”
他被突然出现在轿子里的人吓了一跳,“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好嘛,脾气越来越大了。”她挤在他旁边坐下,假装生气。
舟朝存心不想理她,一个好脸色也没有。
她就真生气了。
“不知好歹!我还想着陪你走一趟呢,不去了!”她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又走了。
舟朝靠在轿子一角,有些落寞。
谁知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长溯一进来,又把他吓一跳。
“你们……”好吧,其实他早习惯了他们这样。
“你故意把你小师姐气走的?”
舟朝眼神躲闪,“她那脑子哪是去宫里的料。”
真是有默契,都觉得对方脑子不好。长溯心里好笑,“好吧,那我陪你去。”
“小师兄……”
“你觉得我也脑子不好?”
“不不不……”他哪敢这么认为,“只是宫里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个个看起来比观音菩萨还善良,事实上呢,心比煤球儿还黑。”
“你还担心我会出事不成?”
舟朝看了他一眼,“那倒不担心,就怕你被他们恶心到。”
长溯也没问他们是谁,坐在一旁静默。
召见他的是淑妃娘娘。
舟朝以前只觉得,姑姑对他极好。他在宫里当伴读,她照顾自己尽心尽力,事事周全。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自己亲娘。
他们一到,淑妃就屏退了所有人。
原本她希望长溯也退下,但舟朝强行把他留下来。
“他什么都知道,姑……姑。”
淑妃愣了愣,“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父亲来信说,你都知道了。”她的父亲就是老侯爷。
舟朝呆滞地点了点头。
母子俩互相不敢直视对方。
“小朝,我知道自七殿下走后,你就很讨厌皇宫了,但是……”
“没有但是,我不会如你们所愿的。”他头一回如此冷漠决绝。
淑妃娘娘红了眼,微微激动,“可你是陛下唯一的皇子了啊,你难道真要看着单氏江山落到别人手里吗?落到那个……杀死七殿下的人手里吗?”
舟朝的拳头握紧,指甲狠狠嵌入肉里。
他在忍耐。
长溯看在眼里,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敢问淑妃娘娘,侯爷只说是猜测国师有问题,您为何确定?”他的手指轻点,安抚舟朝的情绪。
“如今的朝堂局势很明了了不是吗?何况我曾亲眼看见,国师能够控制咬死七殿下的那只狗!”
淑妃一只手捂在心口,缓解自己的恐惧,“小朝,我已经告诉陛下,你是他的儿子了,只要你愿意和我去他床前走一趟,我们滴血认个亲,他立马就会下旨封你为太子。”
“太子?”舟朝也红了眼,“一旦我成了这个太子,搬进宫里,我又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