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冰霜来得突然,崩陷的御风山从底端开始凝固。
感受到身后有人扶住,长邺艰难回头,一张熟悉的脸,长溯。
“还能不能撑住?”问的是长邺,但长溯的眼睛却盯着天上。
半空中又多了两个人,临曲和松耳一左一右,荡尽魔气。
临曲重开御风山结界,避免魔气溃散。
“才过这么久,这天界的上神,已经这么面生了。”
簌霜确有美貌,但如今处处透着危险。
“哀魔簌霜,竟让你逃出来了。”临曲面色凝重。
“如此年轻的上神,想再困本座,怕是不能了。”簌霜笑得轻蔑。
松耳心里没底,簌霜带来的压迫感,是从前没有遇到过的。
地面上,长溯将长邺扶起。
“对不起。”
“你先保护好自己。”长溯也猜到哀魔逃出和他有关,但如今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簌霜的笑容止在长溯出现在她面前。
遥见的杀气甚至比肩哀魔。
“遥见之主……”
长溯盯着她,至少在气势上不输。
哀魔心中有了论断,身后魔气肆意扩散,扰乱视线。
临曲知道她想逃,立马出手拦截。
金色术法在黑色雾气中频发,随后银白与幽蓝加入攻势。
凤凰一族,武力本就强盛,簌霜本就大成,实力不容小觑。
幸好刚出封印,法力没有完全恢复。簌霜想离开御风山时,被临曲的结界弹了回来。
金光大甚,临曲攻击性十足。
簌霜往下一瞥,飞身到长邺身边,手中化出利刃,抵在他脖间。
所有气力都用在破封印,还被神兽无情一击,长邺现在毫无反手之力。
“娘……”
“他是你的孩子!”临曲气急。
簌霜并无情绪波动,“打开结界,否则,我的刀可不留情。”
她的视线忽然转到长溯脸上,“你这张脸……你和那个贱人什么关系?”
长溯的手忽然收紧,松耳上前握住以安抚,她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不必管我,我已经酿成大错,死不足惜。”长邺心如死灰。
倘若他面前站的不是两个神,或许凤凰一脉就又少了一人。
临曲抬手,结界消失。
簌霜推开长邺,化作黑烟迅速逃离。
就在这一瞬间,临曲接住长邺,松耳和长溯一银白一幽蓝立即追上。
临曲带着长邺回到天庭,不到一刻钟,众仙云集,又四散而去。
哀魔的行径明显有所图,两个时辰后,十六魔的封印除去已经消失的稚魔和怨魔,全部被哀魔不同程度损坏,到了半夜,十三魔全部出逃。
众仙皆动,维护人间秩序。
松耳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什么叫无能为力,她只能眼看着哀魔一个个重创封印,她跟上去什么也做不了。
哀魔还会回头嘲讽她,那般挑衅,是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委屈。
“小师兄。”
她们两人立于烬离渊之上,看着山河崩塌,一片混乱。
“要大乱了。”长溯低头,烬离渊的五彩石幕依旧灿烂辉煌,只是如今看,扎眼的感觉,像一种大难临头的预兆。
眼前模糊,两人耳边同时响起了不存在的声音。
“神的职责,是保护天下苍生。”
“她生来就是为了替天下苍生牺牲自己。”
……
从天界往下看,地下的保护结界星罗棋布,出自不同仙家之手。
天界空荡荡,松耳坐上了临曲常待的高台,确实是个好地方,天界凡间都能一次收入眼底。
闭上眼,竟有魔的气息。
她知道这里没有魔,是她心里不安。
自她记事起,柏越便教习阵法,学的第一个,便是封印阵法。
练习过无数遍,早就烂熟于心。
柏越是个坦白的人,在她能听懂的时候就告诉她一切,比如,此阵法需祭品,祭品便是施法者本人。
她从未放在心上,她不愿意,而且觉得很遥远,没想到这天那么快就来了。
她长叹一口气,顷刻间化作一束银光,往御雪山去。
拐角的长溯眼看着她离开。
“遥见。”
遥见晃了晃,立在他身边。
“主人。”
“凭我现在的本事,对付那群魔,有多少胜算?”
遥见顿了顿,城实道:“没有胜算。”
长溯的眼神有些迷茫:“一点可能也没有吗?”
剑身收敛杀气,遥见周遭气息冰凉,“如果一定要赢,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他的眼睛瞬间有了焦点,“什么代价?”
……
“映!”松耳大吼了一声,无人回应。
御雪山的雪一片一片像花落一般。
她呆呆的站了一会儿,便有人来了。
是临曲。
一见他她便笑了。
“你倒还笑得出来?”
这个笑容撑了没多久。
“特意来找我的?”
临曲默了默,话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