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的斥候快马加鞭跑死了两匹马,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将定州失陷之事报回了越国。
最先坐不住的便是大皇子魏弘晔。
消息传回的当晚,魏弘晔的府上书房烛火通明,房屋内的楠木椅上分别坐了三个人。中间放一个暖炉,炉盆里的银炭烧得通红,将整个书房没有一丝寒气。
这时候,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门外来人带进一股寒风,炉里的火苗被吹得晃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
正在房内焦急踱步的魏弘晔急忙迎了上去“温相,事情如何?”
刚出宫门的温茂林转身便来到了这里,还没来得及抖落身上的风雪,便被魏弘晔拉住问今日从御前的到的消息。
温茂林没有马上开口,转过身朝后扫视一眼,然后缓缓的关上门,这才开口道:
“二皇子确实被扣在了定州,只是并不是誉王,而是北周所为,看来定州是真保不住了。”
魏弘晔顿感惊奇:“怎么和北周又扯上了关系,不是与皇叔商议好了吗?只是将沈抚光除掉就行,让兵权落不到弘暄手里,现在怎么又是扣人,又是北周的?”
这时身后一个坐在楠木椅的人站起身说了话:“看来事情有了变故,誉王暗地里竟真与北周狼狈为奸。”
温丞相并未接话,他目光深远,面色阴冷至极,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玩鹰的人最终是被鹰啄了眼,他居然轻信了齐珝那个阴狠小儿,魏喆那个蠢材……”
“齐珝?可真是北周那个秦王齐珝?!”魏弘晔有些急了:“他不是一直在和西渠周旋吗?怎会突然出现在定州?”
本来此事便只是想借定州除去沈抚光,让弘暄无法与自己抗衡,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将北周引了进来,万一北周趁机南下,自己岂不是成了越国的亡国罪人。
“殿下勿急,北周现在虽然占领了定州,但与西渠那边的战事也很焦灼,料想他们也没有那么快有能力直驱南下。”温茂林回了回神,对魏弘晔说道。
“噼啪”房内的炭火又发出一声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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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晔王府内的安稳,御书房里倒显得有些嘈杂。
“陛下,您一定要救救暄儿呀”皇后许氏跪在魏劼的脚下,悲哀的哭诉。
虽然魏弘晔也是在自己的名下,许后自认平时对兄弟俩能够一碗水端平,可到真到关键时候,终于明白到底魏弘暄才是自己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刚得知弘暄被扣在定州做了人质时,当场便晕厥了过去,醒来后便开始哭哭啼啼求丈夫能够救出儿子。
魏劼声音也有些颤巍:“定州和弘暄都落在了北周的手里,如今两国积怨已久,齐元瑀必是记恨着当年幽云之战,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定州的大牢内,里面阴暗潮湿一片,浑浊的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子掺杂着血腥和发霉的怪味。冬日的阳光从眼窗透了几缕进来,也是冰冷的。在看不见的暗处,偶尔会响起几声铁链摩擦出的‘铛铛’响。
朱鄩被押到齐珝面前跪下,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
朱鄩闻言才敢怯怯的看向面前这个人,借着壁上的油灯和烙盆里的火光,看清眼前一个年轻男子正盯着自己,他的容貌十分俊朗,竟与二皇子有几分神似,但身上却多出一份杀伐之气,那一双微扬的丹凤眼迸发着狠厉之色。
脸上居然还有未擦净的血痕,衣袍被大片腥红所浸染。朱鄩知道那并不是男子自己的血,否者这样的出血量,定不会还语气如此沉稳。脑中忽然闪过刚才听到毛骨悚然的凄惨求饶声,不免身体发软差点没跪稳。
对朱鄩戏声道:“你说本王是该杀了你好还是放了你好呢?”
跪伏在地身体如筛糠般发着抖的朱鄩,不敢作答。
“你既然有能力杀了沈抚光,想必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齐珝继续用轻飘飘的语气,戏弄到:“可是你是越国人,越是这样,本王真放了你,岂不是放虎归山?”
朱鄩没什么本事,却能混到今日的地位,他岂能不知齐珝欲意何为,立即明白他要自己的一个表态,连忙磕头:
“恳请王爷饶过卑职,朱鄩这条命以后便是王爷的,愿为王爷当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齐珝见朱鄩此人虽然草包,但也脑子灵光。不像其他几个越国将士,到死还嘴硬,害得自己对他们用刑时溅了一身血。这样的人虽然捏死容易,但留着更有用。
“本王欣赏你这样有能力又聪明的人,若你愿意真心效忠,本王也是愿意给你机会,但你若今日只是嘴上说说……”齐珝顿了顿:“回去告诉魏劼,让他交出当年所掠的幽云十州,我便放了魏弘暄,如若不肯,那越国失去的便不止定州。”
说罢,齐珝便命人放了朱鄩,还给了一个锦盒给他。
当朱鄩打开锦盒拿起里面之物时,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一个踉跄坐在地上。里面装着的是一张还带着腥红的人皮。
朱鄩回到江宁城不仅将齐珝教给他的话如实传达,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还又将沈抚光如何游说自己想引自己入陷阱,他又如何识破沈抚光谋反的奸计并将其反杀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