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雀好像除了领书那日叫苦连天,开始学了之后好像就不曾叽叽喳喳了,这几天甚至还天天拉着她跑去见元期的圣境偷看灵兽。
至于闻鸿,从早到晚话都不多,那夜的矛盾发生后话就更少了,也看不出他学这些论理知识的难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并不吃力,毕竟他一餐不落,吃相还慢条斯理的,不知道的以为是仙都贬下来的谪仙人儿呢。除此以外他每天到点就睡,不像其他修士那般废寝忘食。
难不成她原宿里那两人,才是真正的天才?
江南枝仔细一想,又把李庭雀从天才术师的名单中划去了,李庭雀的穿着打扮妥妥一个贵公子儿,绝非寻常人家的儿郎,更何况这少年看着没什么心机头脑。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李庭雀是神魔鬼妖等氏族的子弟,过去在族内有过系统的学习,才不至于学得吃力。
至于闻鸿…莫非他真是个天才?总不可能也是氏族中的哪一位吧?
又或者说,他记忆被消,灵根被废,难道是因为他过去太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闻鸿过去又是谁呢?
想到这儿,江南枝默默打了个寒颤,但后来又觉得不可能,不可能,她是在阎山脚下捡到的闻鸿,阎山与各族从不往来,甚至还有结仇的,那些氏族恨不得避着阎山走,又怎么会自投罗网。
江南枝加快脚步,急忙回到自己的院宿。
回去一推开木门,就见李庭雀叼着根麦穗坐在树下下棋。而他对面的男人白手执黑落于棋盘一角,沉声道:“该你了。”
闲适安逸,与潜灵学谷紧张的氛围感截然不同,江南枝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她走上前,似不经意地搭话道:“那十几本书你们都看完了?”
闻鸿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李庭雀则抓耳挠腮愁着怎么落子,江南枝等得着急,瞅一眼局势抓出一枚白字“啪”一下落于黑白空缺处。
李庭雀凑上去细瞧,突然茅塞顿开,手掌一拍大腿,“妙啊,姜姐姐这一步下得太妙了,啧啧,我咋就想不到呢?”
少女额角凸凸直跳,忍着耐心不掀棋桌,把话重复了一遍,又道:“李庭雀,你领书那日不是说背不完?今怎有空在这执子观棋?”
李庭雀“嗐”了一声,话没过脑子脱口而出:“那几本破书有什么好看的,瞅几眼没个两天我就背完了。”
说完之后发觉了什么,欲盖弥彰似的又连忙找补,“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是有几本记不太清了,我我这盘棋下完就回去再看看。”
江南枝的目光落在后者脸上。
她其实这几天和闻鸿关系实在不好,之前闻鸿被惹急了之后还是会搭理自己,虽然话少,但总归是有回应的。可这一次好像触了他的底线,相隔近十天,这人和她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超过五句。
“喂,你呢。”江南枝有几分别扭,但为了证明心中的猜想不得不拉下脸。
青年稍抬头,古井无波的眸照着她的倒影。
江南枝抿了抿嘴,“我说你学的怎么样了?还有空在这下棋。”
闻鸿将目光投回棋盘,执子堵住白棋的去路,他操着上位者的从容,态度冷漠不尽人意,一板一眼,严肃正经,开口道:“不劳你费心。”
听到这几个字,江南枝简直要炸了。
脑子里已经浮现了千千万万种将闻鸿暗杀的方法,她本想和往日那般出言讥讽,可一想到闻鸿万一是某个惨遭不测被人陷害后又失忆了的大佬,等他记忆恢复后要找她茬就完蛋了!
思前想后,江南枝又怂得咽回了自己的话。
与这厮八字简直八字不合水火不容!
呼呼,好气!
*
备考的最后几日一晃而过,江潜灵期初期的论理卷考已然到来。
考完后无数术师叫苦连天,直呼“要完”。
而江南枝那一屋子人,却淡定的让人觉得诡异。
尤其是聊起考试内容时。
“呃…你们觉得考得怎么样?”李庭雀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我觉得,有点难,”江南枝清了清嗓子,含糊回应完人家,又反问道:“你呢,你怎么样?有没有信心跟姜瞬师兄去神武池寻神兵?”
“啊?我啊?”李庭雀装出很忙的样子,又不知道再忙些什么,“去神武池拿神兵,应该有戏吧,唉不知道,看命看命。”
江南枝心下了然,按照整体情况推测,李庭雀是氏族弟子这件事板上钉钉。他来扶桑估计也是有难言之隐,当下看来,李庭雀并不愿意和他们透露自己的身份。
唯有不清楚状况的闻鸿微微蹙了眉,先是看了一眼在紧张却又不知道在紧张什么的李庭雀,又瞟了一眼心事重重的江南枝,罕见地提问,语气颇为纳闷,明明是真诚提问,却像极了嘲讽。
“这次考试,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