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混合着霉味儿扑面而来。
萧云和拿帕子捂着嘴,走进去。
身后女人还在哇哇叫,扑进来想要拽萧云和。
余饮露拽着女人把她往后拖,吃力的脸都涨红了,问道“叶泠,纪川在里边吗”
屋子很小,跟叶泠在叶家的小房间差不多,地上堆着各种杂物,角落的木板床上,蜷缩着一个少年。
他面对墙壁,背对着门口方向,双手双脚被绳子绑缚。
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着。
头顶有一扇小小的天窗,一缕夕阳投注在墙面上,为这个狭小的房间带来微弱的光明。
萧云和站在床前,轻声开口“纪川”
肩膀抖的更厉害了。
萧云和叹了口气,伸手去解他手腕和脚腕上的麻绳。
她扶着纪川坐起来“感觉好点了吗”
少年脸色憔悴,唇色苍白,双眼紧闭,左脸上有一道青紫的於痕。
萧云和看到於痕,眼神一冷。
少年忽然推开她,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双膝间,看起来孤单又绝望。
“我带你离开这里。”萧云和走过去,弯腰,手掌落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抚。
掌心的温热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传传递到他的身上,少年身体一颤,愣愣的抬头。
少女的眼珠如同夜明珠,驱散阴冷的黑暗,带来温暖的柔光。
纪川愣愣的看着,眼中的绝望痛苦渐渐褪去,转而被迷惘向往所弥盖。
“你讨厌这样的我吗”他的家庭他的丑陋他内心的阴暗这样一个糟糕的他,怎么配站在她身边呢
少年的眼神染满了期待,她是他唯一的光源,若她放弃了他,他的结局,便是沉入永恒的黑暗。
萧云和温柔一笑,握着他的手,他的手阴凉,她的手带着淡淡的暖意,不炙热,却让他的心,一瞬间燃烧起来。
“怎么会呢”
萧云和的笑容温柔而包容,“以前是你帮我,现在换我来帮你,只要你不放弃,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打败你。”
“唯一能打败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纪川心神一震,深深的看着她。
“走吧,这样的家庭,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跟我回酒店。”
萧云和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纪川刚落地,脸色一变,往一旁倒去。
萧云和赶忙扶着他,目光落在他的左腿上,裤腿上的血都凝固了。
神色一冷,“你腿受伤了”
纪川苦笑了一声“没事,还能走。”
这时门外传来男人的怒吼声“你们在干什么”
萧云和明显感觉到纪川身体一抖。
他在害怕。
萧云和扶着他坐在床上,叮嘱道“等着,我出去看看。”
张爱琴双手抱着儿子,又被余饮露缠着,急得不得了,看到男人出现在门口,神色一喜“你可回来了,咱家有俩莫名其妙的人闯进来,欺负俺母子不说,还非要骚扰川子,你赶紧把他们赶走。”
男人三四十岁,长了一张凶脸,闻言进来就把余饮露扯开了。
他力气大,余饮露背撞到桌角,疼的她脸色一白。
她赶紧解释道“我是纪川的班主任,我听说他病了,特地过来看他的。”
男人脸色很臭,指着门口“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管,出去。”
余饮露没想到纪川的父母都这么不可理喻。
“你们已经触犯了法律。”一道很好听的声音忽然响起,却夹杂着一抹令人胆寒的冷意。
三人同时扭头,男人闻言阴沉着脸“你说什么”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规定,非法拘禁限制人身自由,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殴打侮辱受害者,以故意伤害罪论处,你想接到法院的传票吗”
萧云和冷冷开口,那威严冷酷的神色令张爱琴和纪国伟都有些畏惧。
纪国伟到底多活了几十年,还怕一个小姑娘,冷笑道“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会打他,小朋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就是,川子是俺们儿子,俺们怎么可能害他,你不懂就别瞎说,他那是羊癫疯犯了,每次一犯病就咬人,俺是为他好才把他绑起来的,你可不能冤枉俺。”张爱琴说道。
“废话少说,今天我要带纪川走,以后他跟这个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你个黄毛丫头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川子是俺们儿子,他哪儿都不准去。”
纪川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冷冷道“别跟他们废话,我们走。”
这个家里,他一天都待不下去。
“反了天了你。”纪国伟挡在纪川面前,伸手就去抓纪川的手臂“给我滚回屋里去。”
纪川甩开他的手,不知不觉中,他比纪国伟都要高了,他毫不退缩的迎着他的目光,指着张爱琴的方向“我跟这个女人,你选一个,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张爱琴抱着儿子哭嚎“老天爷啊,俺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人养大,竟然是个白眼狼,这是要逼死俺们母子啊,与其这么憋屈,不如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余饮露看的叹为观止,这女人撒泼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