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是丧尸最活跃的时候,安静的环境放大了所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晓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窗外不断传来的震颤声刺得她耳膜疼。
右侧是一动不动的暮,他没有要醒的意思,自那次眼皮的轻颤后,他和尸体毫无区别。
身旁躺了个不知生死的生物,要睡好还是有点困难。
于是,天还未亮,晓就躺不下去了,她打算去给暮找点儿吃的回来。
外面的震颤声愈发变本加厉,她无法确定暮吃了藤蔓后,是否会和她有一样的体质变化,是以,她决定去碰碰运气。
如果遇到其他丧尸的“残羹剩饭”,她就给暮带回来。没有的话,就蒙住眼冒险去摘些藤蔓。
不算觅食的觅食,她并未做任何准备,趁着还未完全褪去的夜色,离开了家门。
这个时段的夜皆透着凉意,晓只着了件单薄的红外套,却未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冷。正常人类此时此刻应该是盖着棉被吧。
事实证明,许久没做人的她,难以猜中人类的行事。
她的视线里,那几个人特意放轻了脚步,没有惊扰一只休眠的丧尸,也未发现暗处的晓。
红色的怪物不知去了哪儿,那些人算是在夜色里侥幸存活。
晓观察了他们一会儿,这几个人既没有出城,也没有往商店里走,他们找到几辆自行车后,便往城郊骑。
晓到底不算完全的人类,速度比普通人快,紧紧地跟着他们到了一条河的下游。这里有个巨大的工厂,门口牌上写的字,她一个也不认识。
她跟着他们绕了几个圈,进到工厂内部。
男人咬牙切齿,恨意要从嘴角溢出:“有了这些东西,一定能炸死那些怪物!”
“嘘。”打头的人警惕着周围的环境,“我们要留一个人在这里做准备。”
“我留下。”这道声音更加嘶哑,愤怒更加不掩饰,“我要他们为我女儿血债血偿!”
门后,知晓一切的晓转身离开。
她确实不懂人类的脑回路,那个女孩儿明明是自己去送死,为什么要把一切归咎到“野兽”身上?
归根结底,不应该是他们没看好人吗?
晓更是不懂人类因为一个女孩儿,要杀掉一城丧尸的决议。
她只知道,这个地方也不能多待了。
红色的怪物游荡在各个街道,步履蹒跚的丧尸们自然是不知道城里的“食物”,是被抛弃的“食物”。
那次天气的异动,红色怪物驱赶走的,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Z国在末日里建起的基地只有四座,北城的“命途”,西城的“苦藏”,东城的“破晓”,南城的“祈祷”。
只有南城的基地是个正儿八经的城市。
尽管很小,小得开车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将它转完,但也救活了不少幸存者。
他们生活在建筑的上层,不和底层的丧尸产生任何纠葛。
在那次异动前,他们有一个多月没有使用热武器,斧子、钢棍……是最实用的防身器。
后来异变者猖獗,博士带回了黑鸟,十二秒逃生法则不再适用。
他们的求生就成了苟活。
唯一的收音机传来的消息告诉他们,红色怪物并没有袭击每一个基地。
北城的“命途”距离沦陷的南城,有四千多公里,开车需要四天左右的时间,东城的“破晓”需要出海,只有西城的“苦藏”最近。
两千多公里,不眠不休地开车一天左右就能到达。
他们每天都在少人,活下来的队伍里,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加起来有二十几人。对比以前的几千,军队撤离后的几百,这是个惨烈的数字。
他们队伍里有开长途的司机,她有一辆能装下所有人的大巴车停在车站,但是,偏偏就是车站遍布了最多的丧尸。
末日前这是个靠旅游发展经济的城市,车站、机场是他们决定转移前,从未考虑过的地方。
要搞到车,就需要把那些丧尸引开。
引开丧尸容易,要引开异变者比登天还难。
它们有组织,有纪律,不会像低级丧尸一样,只会一股脑地往一个声音源头涌。
他们只能用调虎离山的方式,牺牲几个人将所有的丧尸和异变者引到化工厂,用爆炸解决掉它们,才能防止多余的异变者被开车的声音吸引。
天刚蒙蒙亮,夜幕带着露水离开。
怀揣这不同心思的两路人,回到了自己的居住地。
晓没能为暮找到“残羹剩饭”,她的力气也未能带回暮那样多的藤蔓。
呕吐声传到了客厅里,她带着几分犹豫走向室内。暮正扒着床边,吐得难受。
地上一滩黑血,混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晓本该是嫌弃的,她也确实嫌弃,拿着藤蔓不情不愿地走过去,用本就已经弄脏了的被单擦拭暮的嘴角。
“对不……”他怕晓嫌脏,刚说了两个字,又哕了起来。
晓下意识地轻拍他的背,“没,事,没事,了……”
等他吐得差不多了,她才把藤蔓递给他。
看着他吃得着急的样子,晓才慢慢想到,同为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