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王建平收拾着随身物品,对身后的敲门声充耳不闻。
“王建平!”敲门的人不耐烦地喊着他的名字。
门上有扇小窗,能看见里面的人在慢悠悠地收拾东西,这让外面的人再一次气不打一处来地大喊:“王建平!开门!”
收拾好东西的男人背起背包往门口走,手搭在把手上,他隔着玻璃看了眼气得双颊通红的老头,啪地一只手再度拍在玻璃上,“开门!”王建平打开锁越过博士走出去。
老人的速度不抵年轻人,迟博士奋力跟在身高腿长的王建平身后,仍是隔了段距离。
他压着火气讲道理:“上一批渡鸦被你借口危害基地,用枪打死了,这次我就让人抓了三只回来,你凭什么又给我全部弄死?!”
“你知不知道从从上百只渡鸦中,找到人工改造寄生体有多困难?”
听到这句话,王建平突然停下,转身低头睨着这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博士,“您的研究成果呢?”
迟继春顿时哑口无言。
直升机快到了,没得到回复的王建平准备上楼。
迟继春嗫语着,有些泄气地说道:“人工改造基因。”
王建平停住脚,撑着扶手回头与他对视。
视线撞在一起,迟继春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从那批渡鸦里,提取出来的病毒已经不完全是远古病毒了。以前只是怀疑,但现在能确定的是,它们经过人工改造基因,变得更加强大、残忍,更具有创造力……”
“上面的人说的没错,”浊气缓缓吐出,他一字一句地说出那个早已明了的事实,“生化战争。”
王建平静默地看了他许久,直到顶楼的螺旋桨声音愈加明显,他才开口说道:“这个结果并不能让我满意,迟博士。”
“我死去的一千三百六十二名同志,曾为你们抓来的三十只渡鸦,最后只让你们得出了一个既定的事实……这很让我怀疑您的技术水准。”
他不再多说,大步向顶楼走去。
在他即将打开顶楼的铁门时,迟继春追了上来,“母体!那批人工改造寄生体里,有一只母体!”
“呼——”年迈的身子承受不住这短暂的剧烈运动,迟继春大口喘着粗气,“那只母体能组织其他渡鸦,注射过同种病毒的丧尸……”
他没力气说完,仅半句话,王建平也能懂他的意思。
大脑里飞速闪过南城基地沦陷前的画面……基地里的异变者一直在监视的可控范围内,直到那几只渡鸦被出任务的小方队带了回来。
就这一次异常躁动的黑鸟惊醒了异变者……那母体……
不不不,既然是母体一定有不同之处,他很确定他开枪打死的那些鸟里,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母体一定是在转运到直升机的过程里逃走了。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一道白光闪过,他想到了那天来汇报情况的下属。
楼道里没有丧尸攻进来,异变者在另一面,能让下属突然变化的……只有逃走的母体。
“母体是实验的关键……”缓过气来的迟继春重新开口。
“迟博士,”王建平拧开门,螺旋桨的声音从夹缝中挤出,迟继春费力地听着他接下来的话,“监狱的人已经不够用了。”
要想再出去抓,只能他们亲自下场。
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松口了,迟继春点点头。
“老师,那个结果……”
迟继春瞥了跟上来的学生一眼,学生立刻噤声。
……
“我在北极考察时,曾在D国融化的一块冰川里,提取出一种远古病毒。这种病毒有着很长的休眠期,这一点最后在一只冰封的小马驹身体里得了证实。”
“我们尝试着通过提取到的病毒,来实验其危害,或者作用。”
“但在实验开始前,我们接到通知,病毒样本最后被送去了WCDC(世界疾控中心),实验最后不了了之。”
“大概在我去北极的第三个年头,我和其他研究员被召到L国,去为援外战士做身体检查。按理说,这项工作不在我们的范围内,直到我们到达了他们的根据地。”
“你无法想象那些战士的身体被折磨成了怎么个样子,我找不出他们血管突变的起因,我能根据现状做出的猜测是:病毒。”
“……”
“我们在这里待的时日够久了,最近通讯设备出了些问题,前面的战场状况我们一概不知,医疗用品也停止了输送,真不知道上面的人都在干什么?!”
“……”
“你无法想象,身边和你朝夕相处,一同吃饭、睡觉,也许刚才还跟你开过玩笑的人,突然将你扑倒是个什么感受。”
“那些口水太恶心了,腐烂的气味几乎是在瞬间将我包围,数十名朋友变了样子,他们骨骼扭曲的声音,至今在我耳边回荡,这是一场我无法醒来的噩梦。”
“幸好我年轻时考过直升机驾驶证。朋友,当你看见这本笔记时,一定要为我的技能和命运欢呼,在这场永无止境的战争里,我成为了十几万战士里,唯一的幸存者。”
“不,也许更应该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