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丝没想到,教会她不让自己受委屈的,和让她受委屈的,会是同一个人。
手上的重量渐渐减轻。
她停止哭泣抬起头来,躺在她臂弯里的男人,已经尽数化作光点。
她急急去抓,却抓了个空,收紧的双臂抱住了自己。
她怔愣的样子,爱玛和卡尔在后面看得不是滋味。
“坏丫头……”可可豆拍打着翅膀,飞到了她的肩上,用喙轻轻啄了啄她的脸。
它经历过失去家人的痛苦,但那是物竞天择,自然的选择,它接受得很快,因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如果香堡在这里,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爱玛这样想着,身后响起一道男声,“大家后退一点。”
除了克洛丝,其余的人都转了头。
基努把愣神的卡尔和爱玛,拉着退出了废墟的区域。
坍塌的墙体慢慢升起,接连黏合到一起。
壮观又充满威严的棕色哥特式古堡,在充满力量的光芒中被重塑。
泪干涸在脸上,跪在地上的克洛丝直起身来,转过头。
大门外,南茜和尚博文,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小男孩儿正看着她。
“不起来吗?人类应该不会轻易下跪。”南茜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向她走来。
老妇人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她轻柔地揩掉了克洛丝脸上的泪痕,将克洛丝扶了起来。
克洛丝借着她的力量站起,又像是找到依靠般,迅速扑进了她的怀里。
“……德哈尔还能回来吗?”
“当然,他又没死。”尚博文嫌弃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哪怕爱玛在场,他也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你们就这么闷不吭声的,背着我把这么多危险的事干完了?还带着爱玛一起?!”
“真是活该你担惊受怕!”
明明是训斥的声音,克洛丝却听得安心,抱着南茜的手松了几分。
听见尚博文的声音,爱玛本想冲过去抱住他来着,自由的公主,不需要矜持。
但又因为他这句话,生生刹停了脚,大步走了过去。
她站到尚博文面前,面带微笑,微微踮起脚,掐住了尚博文高挺的鼻梁,迫使他低下头来。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尚博文赌气来着,对上她的眼,要怼回去的话硬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只是红着脸,一错不错地盯着爱玛,傻傻地唤她的名字,“爱玛……”
爱玛知道不是时候,羞赧地呵斥,“说正事儿!”
她扯着尚博文的胳膊,把人带到克洛丝身边。
尚博文极其不耐烦,他和克洛丝还有德哈尔,说不上家人,也算是比朋友还亲密的关系了吧?
可偏偏两人干的大事,是一件都没通知他。
他被那些灵魂带回古堡后,在熟悉的环境里养好了伤,准备出门去帮德哈尔。
结果那些灵魂说得了德哈尔的命令,不能让他出去!
还有克洛丝。
被科文·弗朗索瓦追捕的时候,已经灵魂出窍过一次,又不知所踪了好几天。
回来之后,闷不吭声地用自己的灵魂,打破了科文灵魂的纯恶,硬生生地篡改了符文回廊!
还是在德哈尔的默许下!
这些消息,还都是德哈尔选择自陨,和他断了联系后,他才得知的!
这都叫什么事儿?!
克洛丝放开南茜,带着被泪水弄得泥泞不堪的脸,看着他。
再多的训责他都说不出来了。
尚博文懊恼地抓抓自己的头发,“我向你保证,克洛丝,德哈尔真的没死。再说了,他要是死了,煤球也没了。”
听完他的话,可可豆用翅膀上下摸着自己,“对啊,我怎么没死?”
基努悄咪咪地踹了它一脚,提醒他这句话不合时宜。
可可豆立即改口:“太好了,我没死!”
“煤球,你就是个傻的!”尚博文揪住它的翅膀,把他扔向远方。
可可豆在空中刹停,扑闪着翅膀飞回来。
克洛丝走到墙体边,抬手抚向上面的纹路,她细细地感受,不放过一点古堡的反应。
突然,墙体像是震动了一下。
她睁开眼,转头看向南茜,“是需要信徒吗?”
南茜叹息一声,“还有他自己的生存意识。”
“我的灵魂没有其他办法吗?”
她不是真正的人类,灵魂不属于这里。
南茜鼻翼翕动,拄着拐杖绕着她转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身体已经彻底变成了不死的人类,体内还有种奇怪的力量?”
“那我能成为他的信徒了吗?”
“还是不行,”南茜杵了杵拐杖,“就算这个世界接受了你,你的灵魂也因为科文的事,变得不再完整,而且……”
“而且什么?”
“你体内的那股奇怪力量,是排斥这栋古堡的。”
克洛丝思前想后,也只找到了一种拥有过的力量,“是诅咒之力吗?”
“你寄宿过那个诅咒玩偶?”南茜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
尚博文站在一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