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场大规模的爆炸,新闻上已经报道了快一周的时间。
庄园里的气氛笼罩在阴影下,连红红都不敢闹腾。
他看着墓园里,尽数穿着黑西装的人问:“阿姨,他们在干什么?”
邰鄂纠正几遍过后,他便不再见人就叫“爸爸”“妈妈”“妹妹”了。
不过对柴雪的称呼还是不愿变。
情愿叫“妈”,邰鄂顶着压力,无奈让他改成了“干妈”二字。
“他们在办葬礼。”还是那位鳄鱼女佣。
红红不懂葬礼的寓意,“为什么要办葬礼?”
“因为勇敢的兽人死去了。”鳄鱼的心不会对孩子撒谎,编造不出完美的梦境。
红红似懂非懂,“那一定件是难过的事。”
秋雨的夹杂着水雾,雾蒙蒙的一片,除了女佣这边,无人撑伞。
雾湿软了□□的西装,池慎站在中央,前面是挖好的墓坑。
蛇属三队、豹属一科全部死亡。
他们死在受折磨的长夜里,消失在遮天的大火中。
这是最后一个需要填上的墓坑。
抬棺的兽人将棺材放了进去,没有实体,装的是离世之人的衣物。
二十四口棺材,没有一个是真正躺进去了的。
穆十陵杵着黑伞站在教父身后,雨势渐大,却未浇灭闪着火星的烟,他不敢上前替教父撑伞,只噤声等着。
所有兽人都在等,等教父抽完这根烟。
烟丝烧到烟嘴,池慎适时掐灭,他伸出手,穆十陵递上酒。
盖子打开,将剩下的小半瓶酒全部浇进了坑里。
雨水的泥土气息也浇不灭肆意的酒香。
“鸣枪。”
能到场的兽人全部拔出了腰间的枪,迎着大雨,齐齐开枪。
子弹破了雨幕,第二十四次齐鸣结束。
墓园外的居民知道,他们的教父在今天送走了二十四位勇敢的兽人。
度过了操蛋的一天的,不止佘文和柴雪。
有了市政厅的介入,不怕死的媒体开始打来许多电话,请求采访,穆十陵手忙脚乱地一一拦截,防止电话接进了教父房内。
鹰家别邸的爆炸,岑林尽没有露一次面,市政厅也未找到人。
他们便盯上了到场的池慎。
是帮派火拼,还是四战的导火索,外界胡乱猜测着,市场的物价开始上涨,股市起了波动。
池慎只在当天接受过一次采访,箭头指向鹰家后,便不再多说什么。
“柴雪,”穆十陵没办法了,抱着电话和资料求到了柴雪这来,“你能去看看教父吗?”
从墓园回来过后,教父就没再出过房门。
现在有一大堆事交给教父处理,穆十陵实在是忙不过来,他甚至都拉上了正在养伤,从文又极不靠谱的佘文。
柴雪抹掉额间的冷汗,她方才被梦魇着了,一时没缓过来,好一会儿才点头,跟着他去了教父房间。
穆十陵在后面远远看着,她只叩了一下门。
“教父,是我。”
里面没人答应。
她不急,耐心等着,直到里面传出低哑的一声。
“进来。”
她打开门走进去,穆十陵松了口气。
手机里来了条邬恩琪的消息,他立刻点开,信息里只说了任务相关的事。
「疫苗尽数销毁。」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你受伤……」
未打完,他又全部删去,打下两字,「收到。」
女友常年走暗路,他不能发太多会扰乱她情绪的东西。
房间里未开灯,只留了扇窗,透出外面昏暗的光。
她走近,拉上窗户,不再让冷风透进来,接着又拉上了全部窗帘。
“可还觉得刺眼?”柴雪靠近沙发,问上面遮眼躺着的人。
池慎未放下手臂,不看她,避着光点头。
穆十陵叫她来看看,她也只能看看。
柴雪不擅长哄人,当初在雨林里那么险的境,都是池慎一句话一句话的,把她和池言从里面哄了出来。
他的话术太丰富,擅于把人带入乐观的境地里。
不过几年,池慎便变得太多了。
丰富的话术也变得少言寡语,他的每一句话,要为成千上万的兽人负责。
手臂一直遮在眼上,容易发麻,血液不流通。
她瞧上一眼,便伸手捂着他发凉的掌心,把他的手拽了下来。
窗帘被柴雪关完了,无一处透光。
睁眼也未有刺激的感觉。
柴雪揉捏着他发僵的指尖,启唇说道:“佘文还不敢来见你。”
喉结上下滑动,沙哑的嗓音开口道:“我……暂时也不敢见他。”这副嗓子,总算匹配上了他的原型。
“为什么?”她只是单纯地问。
池慎在黑暗中闭眼,“我下了个错误的决定。”
误以为线都攥在了手里,把岑林尽看得太轻,让二十四个下属都去送了死。
“这是他们的任务。”她如实讲。
蛇属三队,豹属一科;一个走暗,一个走明,但都是担着“探死”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