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罗索的人民只求安稳度日,活得灿烂、死得光明这种事,想都不会去想。他们更多的求死的时候,教堂愿意来人给他们的葬礼做祷告,这是最光荣不过的死法了。
世间稍好的生活,即是奥普拉山脉上的植被,活得不容易,却又死得起;差的是德罗索境内较偏僻的地方,还有其他更贫穷又常陷入战乱的国家,那些地方的人,才是活不好,又死不起。
她知道该怎么劝雪曼枯叶了。
“你说得非常好,”水珠滚到了枯叶中心,伊芙琳稳了稳,“奉献自己,是个非常伟大的愿望。”
雪曼枯叶:“这不算伟大的愿望,我更多的是为了自己,不想如此简单地消亡。”
他却忘了,到了说话这个地步,消亡对于魔法植被来说,已经变得遥远。
波米纳提醒她,“您应该制止他!而不是去夸赞!”
“别着急,波米纳。”伊芙琳回应。
雪曼枯叶不再去听她们之间的讨论,“快让我烂掉吧……快让我烂掉吧……”
尽管不懂奥普拉山脉的法则,伊芙琳还是道出了实情:“你已经无法消亡了。”
“我知道的,圣女殿下。”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难过,可他依旧没停止念叨,“快让我烂掉吧。”
伊芙琳蓦地觉得他的碎嘴很可爱,“我是想说,你追求的灿烂,不该是消亡。”
“那我应该追求什么?别忘了,圣女殿下,我只是一片枯叶。”雪曼枯叶问。
伊芙琳想了又想,“我不清楚,但既然为你们做早课的事情,被记载到了守则的第二条,那就说明你们的未来是有无限可能的。”
早课不仅仅是祷告,它覆盖的知识面很广,对于将死而又短暂的存在,是没有必要做早课的。
第一代圣女编纂的《三年自然历练守则》,全篇看去,多是为奥普拉山脉的植被做打算。
虽然是无稽之谈,伊芙琳还是相信,奥普拉山脉上的魔法植被不会永远困囿于山上。
这不该是雪曼枯叶的纠结点。
“我是说,”伊芙琳换了更简单的措辞,“简单的事算不上灿烂,去期待外面的事,你会走出去的。”
雪曼枯叶没想过有一天能够离开奥普拉的可能,但圣女殿下总不会错的,“您说的是真的吗?”
“我保证。”她谨记第一代圣女留下的教诲。
“好吧,”雪曼枯叶顿了顿,“我会消停一点儿的。不过要改掉持续了上百年的习惯,是件大工程。波米纳,你需要给我更多的时间。”
其实在往常,他想怎么念都没问题,至于今天……几千米外的玫瑰地里,有朵野玫瑰发了疯,活在寂静里上百年的波米纳,实在是不能忍受这么多的吵吵。
波米纳向他保证,“我会给你时间的,雪曼枯叶,但今天,你必须安静。”
“快让我……好吧。”
解决了一边,伊芙琳又开始天真地想野玫瑰的事,“我现在去同他说话,他的怒气会好一点吗?”
“如果泪水能够护肤的话,”来自雪曼松针的问候,“我不介意您去尝试。”
伊芙琳贴着他的树枝,“我是个听劝的圣女。”
她听了劝,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远在几千米外的阴阳怪气,悠悠荡荡地传到了森林里,“你该弥补你的错误,而不是同那些丑陋的植物谈天说地!”
“……趁我还有点儿耐心的时候。”
他应该是骂渴骂累了,怨怼的力道都少了几分。
“若他只是动动嘴,”伊芙琳再一次想到了波西米亚,“你们大可不必这么怕他。”至少波西米亚在遇见她之前,会用拳头解决问题。
波米纳积极地享受着片刻安宁,没力气回答她,雪曼枯叶费心劳力地同口头禅斗争,响应问题的依旧是雪曼松针,“倘若如此,波米纳足以对付他,可他是支贪婪、恶劣的玫瑰花。”
“看看那片玫瑰地,前车之鉴,他的力量能够吸走奥普拉山脉上的所有魔力。我们想活下去,圣女殿下,如此,我们‘尊敬’他,他便放了我们一马。”
光是提到这里,雪曼松针便害怕的,大张旗鼓地抖了抖刚刚舒展开的树叶。雪曼松针之所以是松针,取决于他特殊的叶子,这种叶子只有在下雨时会舒展开来,平日会蜷缩着,形成一根根小刺。
“伊芙琳·西西莉亚!”
好吧,他的耐心存储并不多。
伊芙琳向万物之神,美妙的大自然祷告,成为自然中的某一物质后,奥普拉山脉上的植被能自动感应圣女的名字是个作弊的行为。
在野玫瑰再度说出不好的词汇时,伊芙琳及时切断了,“我以为你不喜欢那个故事。”
“你就是在报复,”野玫瑰不信她,“以为我没听你说话。”
“那你听了吗?”
“我当然……你有什么资格套路我?”
他搜索着词汇,可该骂的话,已经骂完了,他对以前的词语出现了倦怠。
伊芙琳忽略了这句贬低人的话,“那么,我之前讲到哪儿了?”
“我不想听了,我要你道歉!”
“对不起……我想起来了,不断生长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