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委曲求全之下,宋时窈只能将所有的书册束之高阁,再未碰过诗文。
她从未想过,被囚于困笼多年,一朝重生后竟还有机会再斗诗取乐。
不过宋时窈对自己半杯倒的酒量有格外清晰的认知,心里虽实在难耐,但还是安分地去了一边瞧他们流觞斗诗,待赋诗三首时再尽诗兴。
几个回合下来,其中最瞩目的自然是陆淮序。
靖国公武爵袭世,镇守边关重镇,功名显赫,可到了陆淮序这一辈,却弃武从文考取功名,成了武将世家里的一股清流。
才不过一会,周围便传出不少姑娘家的窃窃私语。
簪缨门第出身,样貌俊雅,自持稳重,不及弱冠便已是三元及第的状元才子,能被这么多人追捧不足为奇。
即便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宋时窈也不得不承认,能做到三元及第的陆淮序确实文采斐然,高才绝学。
样貌嘛,也勉勉强强看得顺眼。
但至于别的什么性情为人,那可就难说了。
回忆起两人从小斗到大的经历,陆淮序哪里有传言中那么光风霁月,分明是一肚子坏心眼的时候居多。尤其是在抹黑她的这件事情上,姓陆的更是不遗余力。
想到这,宋时窈气不过,咬牙切齿地朝他的方向瞪了一眼。
话题中心的陆淮序却没旁人那般闲适。
他一边应付着宴饮,却依旧分出心思,注意着那道长久且毫无转移地停在宋时窈身上的目光。
角落里的那人抚着手上的扳指,瞧见宋时窈与旁人交谈的笑颜,竟也无意识地跟着扯动了唇角,可只是一瞬,待他发现后又将笑意压了下去。
这一幕正巧落在陆淮序的眼中,他手一顿,罕见地未能续上诗句。
愿赌服输,他淡然执起酒樽,一饮而尽,只是眼底隐隐挂上了一抹自嘲。
流觞结束,觥筹交错,正是宴酣之乐。
宋时窈早已挥毫泼墨,将三首诗作罢,这会正被安乐缠着推敲诗文。
“窈窈,你快帮我看看这句诗要怎么改才好,我总觉得不合意境。”
她探头瞧了安乐的诗作一眼,沉吟片刻,提笔将诗中某句一圈,在旁写下几字:“不如将这句一改,与你这首诗通篇的意境便相符了。”
“嗯……”安乐点点头,“你刚说的这句我怎么从没听过,是出自什么典故?”
“没听过很正常,这句诗出自《独文集》,我也是之前偶然瞧过残卷,寻不到全篇。”宋时窈不无可惜地叹息,“《独文集》仅是残卷便写得那般恢弘,要是有生之年能读完全篇就好了,若能得见作此篇者更是再好不过。”
“独、文、集。”安乐喃喃思索一阵,突然想起什么,“作此书者可是定州人士?”
“好像是有这样的传闻。”
“那就对了!”安乐惊喜,“表哥这次去定州寻得了一篇孤作,似乎就是这个名字!”
宋时窈瞬间来了兴致:“当真?!待会我就去找陆淮序借!”
“宋姑娘这般高兴,可是得了什么好消息?”
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宋时窈转身,来者笑意清浅,眸若秋水,身姿娉娉袅袅,莲步轻移已至眼前。
是张眉眼如画,光洁耀目的面容,宋时窈第一眼便被吸引了目光。
只是这张脸却有些陌生。
“原来是徐蓁姐姐。”安乐见宋时窈的反应,便猜到她没认出来人,赶紧接过话。
宋时窈顿时明了:“徐蓁姐姐好久不见。”
徐蓁福身行礼:“小女见过公主殿下,多谢殿下此番相邀才能得见如此景致。”
徐蓁是礼部徐尚书家的嫡女,前世与宋时窈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她没能一眼认出自然不奇怪。
只是,没有多深交情的徐蓁却为何突然来找她?
甚至不同于旁人来搭话时,要么赞安乐今日气色绝佳,要么叹公主府修得恢弘雅致。
徐蓁却在三人的谈话间有意无意地将话题放在宋时窈身上,一会儿问宋父宋母是否康健,一会儿关心宋时窈尚在墨州任职的兄长宋时谦何时归京,一会儿又将话题引到诗文上,赞她作的文章如何厉害,不输状元才子。
宋时窈虽觉得奇怪,但还是一面赏心悦目地盯着徐蓁,一面对她的问题一一回答,反正只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无甚重要。
她对徐蓁的到来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只一门心思地盯着人家的脸瞧。
直到徐蓁离开,安乐才无奈地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打断她追随徐蓁背影的目光:“你这个习惯怎么一点都没变,但凡瞧见漂亮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移不开眼。”
宋时窈还是不肯回神,用手支着脑袋辩解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有谁能免俗呢?”
安乐想起刚才徐蓁话语背后的意图,看着那道离开的身影不禁慨叹:“想必所谓爱屋及乌,便是如此。”
“什么爱屋及乌?”宋时窈终于回首,很是纳闷,“刚才徐姐姐为何一直问我家的事?我们两家很熟吗?”
安乐越发沉重地长叹一口气:“窈窈啊,你在写文著诗这方面如此才思敏捷,怎么一到别的事情上,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