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于我,反倒是你更关心魏然吗?”
陆淮序被她的说辞气笑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只是提醒你一下,与其关心旁人,不如先想想你的那几篇文章,我可没那么容易服输。”
宋时窈对陆淮序的这几句话暗自琢磨良久,才回出味来,正要说什么,却发现早已不见陆淮序的身影,大抵是被旁人叫回了宴席上。
是以,她只能向一旁的安乐求证:“陆淮序刚才,是不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我又蠢又瞎。”
安乐纳闷,回忆一番:“他哪句话是这样说的?”
“你可真是什么都不明白。”宋时窈格外认真,甚至还模仿了陆淮序无奈的语气,“就是这句。”
安乐哑然,拍了拍宋时窈的肩膀:“窈窈,一直看古籍经典很枯燥叭,我要不送你几本话本,你好好学习……不是,好好放松一下。”
“这跟话本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安乐没多说,只是含糊过去。
与魏然的狭路相逢让宋时窈早已没了继续宴乐的兴致,不等宴席结束便和安乐告辞,早早回了宋府。
诗三首的结果待宴罢方才揭晓,最终宋时窈以一票之差险胜陆淮序,夺得头魁。
安乐得知结果,特意命下人将宋时窈的三首诗作拿来,从头看过,赞道:“不愧是窈窈!”
陆淮序瞧了眼她的样子:“你倒是一门心思地站在她那边。”
安乐将诗作小心折叠留存,理所当然道:“窈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不过是想赢你罢了。至于你嘛,不过是想哄窈窈开心,怕她无法参加流觞曲水不高兴,还特意想出了个评诗的法子。”
陆淮序不置可否,这场上巳宴的安排确实是特意为宋时窈而设。
她本就是个半杯倒的酒量,却颇喜诗会,是以,之前安乐愁眉苦脸地找到他问询上巳宴该如何安排时,他才给出了这个折中的法子。
只是,他不禁有些疑惑宋时窈对魏然的态度。
他与宋时窈相识多年,对她的性格了如指掌,她性子单纯,喜欢与不喜欢区别得黑白分明,浅得就像一泓清泉,一眼便能望到底。
正如,他一眼便能看穿:她对他,仅仅只是冤家对头。
但今天这一幕他却不确定宋时窈对魏然究竟是什么心思。
藏不住惊惧的面容浮现在脑海,她虽娇生惯养长大,却很少瞧见她哭,今日那双婆娑泪眼撞进视线的一瞬,陆淮序不可否认,他险些未能稳住情绪。
骨节分明的手覆在眼上,他低声一叹。
*
是夜,
宋时窈洗漱后坐在桌案前,将自己房中的书册一本本整理出来,拿起许久未曾触碰到诗集,百感交杂。
夜里的风依旧渗着几分冬日的凉意,春桃端来汤药,为宋时窈披上外袍:“姑娘这两日身子本就不好,莫坐在风口再加重了。”
宋时窈从善如流,接过药碗,苦涩在舌尖蔓延。
春桃收拾着桌上的纸墨,瞧见那本宋时窈一点点苦心收集的诗集,犹豫半晌说道:“姑娘,其实……陆世子人还挺不错的,昨日不仅特意来府上给您送药,今日还替您解了围……”
“咳!咳!咳!”
正在喝药的宋时窈一惊,不慎被汤药呛了一鼻子,但来不及顺气,就急着确认:“你说什么?陆淮序给我送药?”
春桃点点头,指着宋时窈手中的药碗:“对啊,就是您正在喝的药。”
此刻,手中的药碗如同烫手山芋,宋时窈一下便将其丢到了桌上,盯着残余的药液,谨慎问道:“他没下毒吧?”
“……”
春桃笑了,拍着宋时窈的后背帮她顺气:“姑娘放心吧,奴婢特意请别的大夫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话虽如此,宋时窈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好端端的,他给我送药做什么,莫名其妙。”
“陆世子说,姑娘在魏老夫人寿宴那日醉得太过厉害,应该是不小心误食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便特意给您送这几副药养养身子。”
一朝重生,怎么不仅她变了,连陆淮序也变了?
他从前可不是这么好心肠的性子。
宋时窈忽然想起白日里的事情,拿出那俩颗糖来,难怪当时的陆淮序会说她早晚会用得上,原来是这个意思。
宋时窈忿忿地剥开糖纸,将糖果塞进口中,甜腻压过汤药的清苦,终于好受了些。
但宋时窈还是气不过,直接将糖果嘎嘣咬碎咽了下去。
用过药后,春桃便服侍宋时窈就寝,在她将要熄灭灯烛时,宋时窈却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瓮声瓮气:“让灯燃着吧,不然,我睡不着。”
春桃手一顿,姑娘之前可没有这个习惯,但也没多问,按照宋时窈意思留下一盏明灯后退了出去。
灯影摇曳,映出重重心事。
应当是受了前世的影响,宋时窈发觉自己重生后格外怕黑,总让她无端想起寒江灭顶的瞬间。
尽管昨夜她便一夜未眠,可这会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困意,直将近丑时,她才昏昏睡去。
而这一觉睡得,也并不安稳。
恍惚间,她又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