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我看了看溅在地上的斑斑血迹,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发展。
我不曾开心,也为此遍体鳞伤。或许里面有很多是因为我自身的问题,但从主观上来说,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也属实过分。
“我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异能力呀。”
我费力的拔出剑,转过身,看像了用自己整个腹腔孕育着烤鸭的无面人形幽灵。
伤口虽然疼痛,只要不被突然事件打断了异能,它能凭借着这副身体自己慢慢的愈合。
但我不想再痛一次了。
细细的将眼前人形异能给端详了一遍,带着感慨和对这个神奇世界的赞叹,我牵起了她的手。从她胸口探出的半截她鸭头也停止了为了努力破壳的啄打与挣扎,安顺的垂下了头。
而这紫衣无面幽灵却不合常理的安静着,远处泉镜花惊愕的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夜叉白雪】,她的异能在此刻却又不属于她,如同很久以前一样。
她紧紧的抱住了短匕,尽管这对于现在的处境一点帮助都没有,甚至会显得累赘。
糟了啊。
“带我去见你的主人。”
我说到,同时煮沸的大锅里已经冒出了奇异的香气,这便告诉了我他们已经整装待发。
但它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小角色罢了,多一个少一个无关痛痒。而眼前异能力背后之人,他想杀了我并且将要得手了呀。
我的这个要求完全不过分。
“你的主人也成了只鸭子吧,那就让他过来见我。”
烤炉咔哒一声被打开,氤氲的热气腾升而来,鸭子们拔出颈间的钩子,用臃肿而又无力的身子把自己拖出烤炉。大锅里的沸水也逐渐灭了生息,湿漉漉或是拔完羽毛的鸭子们慢吞吞的钻出,而剩下排着队伍的,更是直接转了头,朝着【夜叉白雪】方向走去。
在锅中的鸭子们全部出来后,火又烧了起来,并且更旺,仿佛在为他们呐喊助威。
这时候鸭厂之主对于鸭子绝对控制权完完全全显现出来,【夜叉白雪】以十分怪异的方式被胸口的鸭头拖拽着,躲在低矮灌木下的泉镜花脚下也不得不迈开了自己步伐。
后面的鸭子跟着,叫着,笑着,早已不属于自己。
两个幽灵似的东西——红衣染血的那个带着浓重的水汽,而【夜叉白雪】抽搐着在鸭子的牵引下凌空漂浮了过来。风低低在中岛敦耳边呜咽,远方是鸭子若有若无的悲鸣,枯叶摇摇,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更像是某种小兽互相啃食的声音。
他既无法阻止泉镜花的离去,也无法阻止对面之人的到来,甚至连呼救都做不到,久违的无力感又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虎,我该怎么办?
树影粘稠的像是从地底钻出来一样,纵使在摇动,也不过如一团被人推推搡搡的黏重的面团,上面挂着无数双眼睛。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镜花酱去送死吗?
他一遍一遍问自己,即便紧张得双腿发软,却也坚定的挡在泉镜花面前。
虎啊,如果你还在的话,你可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啊,怎么可能会被困在鸭子的躯壳中呢?
他有着要保护的人啊!
死死挡在另一只前行的鸭子前的他,身上忽然迸发了猛烈的白光——
异能力——【月下兽】!
“吼——”
这白光照进这无边的黑夜里,刹那间的耀眼甚至叫人看清了日月的光辉。刺目中,一只硕大的白虎跳了出来,额上的黑纹王字凛凛生威,它把矫健的身子一扭,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吼——”
野鸭大军先行而去,却能被他一掌拍飞好几只,并且大半都是被异能力控制的先前的部队,但这点牺牲是微不足道的,因为那白虎在快速的接近,直到咫尺之遥。
他露出了血盆大口——
老虎?
直面它威严的我瞪大了眼睛,世界的镜头被拉慢,拍飞的鸭子在千分之一秒间停滞在空中,万物噤声,耳边只剩下了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
一瞬间的心悸拉长了事件的尺度,世间如同胶卷样被定格了,试图将一切停留在这最为精彩的时刻。
身体在恐惧,情感在狂欢。我做出西子捧心的模样,感觉胸口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好正常的惊吓,不用溅得满身是血真是太棒了。”
我感叹道,准备召唤出它腹中鸭子出来,却看见了一道极为眼熟的橙芒裹席着巨石砸向了白虎。白虎一闪身跳出既定的攻击路线,原地卷起一阵飞沙走石,殃及了周围不少鱼池。
这橙光当真是熟悉极了,眼熟到我一看到这个颜色,心中兀自的痛起来。我只得抬头望向巨石飞来的方向,却是一只橙色羽毛的鸭子,脚在空中机械地踩踏着,浑身夹着盈盈的橘光。
???
这橙毛好灵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