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鸭在烧开的锅炉边醒来,锅内有香味飘来,不知名的血液流了满地,木门碰碰作响。
经典恐怖片开局,但不可能让我一直维持着鸭子的形态,读者想要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追着鸭子满地跑,所以一定会有一个变成人的时刻。
但有些糟糕的是,我好像忘了自己当初写过什么了。
鸭子,人,然后......记忆里空白一片,但是其他事情记得还算清晰,只是针对《野鸭之乡》这个故事的选择性遗忘,是变成鸭子的后遗症吗?我不知道,我已然对此毫无记忆。
门外的响动越来越大,我只能先压下混乱的思绪,寻找藏身之处。就在这个时刻,撞击声停了下来,四周瞬间恢复死一般寂静,只剩尘灰默剧般的飘散。
再下一秒,随着一声巨响,半截斧头破门而入!
“砰!砰!砰!”
三两下,门上便遍布了劈砍的痕迹。痕迹从上到下蔓延,这让一个本就不太厚实的木板雪上加霜。直到最后,整个门上部分被掏空,只留一个门框。
一个高大的人形物体从孔洞里钻了进来。
啊,这不更妙了吗?洞开在上面,对我来说四舍五入约等于没有,一个密室,一人一鸭,我觉得这是剧情杀。
我伏在木柴后面,听着沉重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在离我一个不算太远的地方站定后,响起了粗粝的磨刀声。
顷刻后,脚步声有些远离,随着橱柜“咯吱”一声被打开,两秒无声,紧接着是锅碗瓢盆从高处被扫落的巨响。
“呜啊!”
一声男人的怒吼,脚步声告诉我有人急速朝我走来。
准确来讲,是朝木柴堆走来,毕竟只有这个地方能够藏人。脚步声从木柴堆右边移来,我被迫慢慢左移,最后正对门上那个被劈得的窟窿。
门口散落沾着血的瓷片,血迹溅到墙壁上,又由于重力原因滑落,地板上一串巨大的血脚印说明了其主人的移动痕迹。
橱柜边的桌子上有一个遍布刀痕砧板,上面也溅到了几滴圆圆的血珠,砧板旁一个空碗在静静等待,像是在暗示什么不大好的事情。
我:瞳孔地震!
是剧情杀啊各位!他想杀我取血!
左侧是待命的砧板,右侧出现了一个肥硕的身影,他弯下腰,巨手朝我探来——
没办法了,尝试一下飞吧。
我朝门口疾驰几步,开始挥动翅膀。
虽然原来的故事完全忘记了,但是那万箭齐发的夜晚,我还是记得的。
呼——
白色的鸭子狠狠地撞上不算大的窟窿,顺利的完成了飞跃,并且在门外迫降后瞬间恢复人形。
拴着的门框紧接着被打开,屠夫拎着刀,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呜啊!”
他继续保持着愤怒,像是要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一样。
变成人了,为什么,是地点限制吗?
但我没时间细想,只能快速观察四周:门外的一切截然不同,前方有个关闭着的崭新的金属门,右手边是向上的水泥胚楼梯,没有扶手,像是刚砌成没来得及装修的样子,总让人有一脚踩空的担忧。
要做选择。
我直接从右边向楼上跑。
原因很简单,我并不清楚眼前的金属门是否落锁,逃脱几率不大;诚然楼上可能也没什么好东西,但是起码有一线生机。
屠夫紧接而来,他沉重的步伐真叫我担心楼梯是否会倒塌,之后我立刻关心起自己来,楼上是轰鸣的机器,高高的装置上挂着一根根火腿肠,倒钩刺穿火腿肠的脖颈,将其向下一个环节输送。
好在机器都很高大,或许能容我躲藏一段时间。
我留意着后面的追凶的行迹,经过一个巨大的蒸煮装置,突然看见了装置后面也躲着一个人。
江户川乱步绿色的眼睛正盯着我看。
这,这就叫买一送一。
“所有有关《野鸭之乡》的记忆从我脑海里消失了。”
他没有丝毫在意我的慌乱,反而以更加要紧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诶,我也......”
“不对,这个故事里根本没有这样的剧情。”
他大声反驳道,眼镜依然架在他的鼻梁上,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通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反推,江户川乱步察觉到自己并没有将“遗忘”这一部分纳入考虑,那么,遗忘本身就不是作为故事前提存在的。
从一个故事具现出一个地点,最后连故事本身都在被人遗忘的话......
“它正在从一个故事变成现实。”
一个环形的蒸煮锅,香肠从里面被捞出来发出的水声掩盖了我们谈话声,但是也掩盖了屠户原本粗重的脚步声,使人无法得知他将会从哪边过绕来。
左右皆是白到反光的地面,不知何时会出现一个身影。
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噪音轰隆,水汽难捱,我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几欲爆炸,没有力气压抑着竭力上扬的嘴角。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
“刺激起来了。”
必须解决掉他。
我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