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出了这样的事儿,自不会再继续往庙里去。老太太下了命令,叫车夫们立刻调转车头,速速回家去。
当然,也会做做样子,回到家后,老太太立刻差了家中签了死契的家奴来,叫他们暗中去寻人。
虽说这是做戏一场,并不会真发生什么,且掳走的还是一个姨娘。但若真泄露传扬出去一丝半毫的,也是有损了侯府的名声。
若能不将这桩丑事传扬出去,自当还是不传出去的好。
不过老太太也并不担心,因为按着她们的计划,要不得多久,那些人就会因为“看护不严”而叫柳氏自己逃出来。她要做的,就是在柳氏逃出来后,立刻让府上家奴接应上,然后再将其带回家来。
而这边,徐淑依一回府上后,就开始又哭又闹,叫嚣着要去太子府禀明实情,叫太子妃娘娘帮忙做主寻人。
如今既已知她大概有七八成真不是自己亲孙女,本就对她比较失望的侯府老夫人,更是不会再逞惯着她。
这会儿见她张口闭口都是柳氏,又是说些糊涂话,她更是心中厌烦。
“你若是不怕侯府日后沦为全天下人的笑柄,不怕你自己日后在太子妃里永远都抬不起头,永远被人私下议论,你就去说,你现在就立刻去。”
老夫人语气并不好,她老人家一旦拿出了气场来,徐淑依便是郡妃,也是不敢再多言一句。
见她总算老实了,老夫人这才说:“已经差人去找了,不管是生是死,总能寻得到。”
听到“死”这个字,徐淑依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怎能是死?怎么会死?”然后要跪下来求老夫人,却被老夫人一把拉住。
她老人家沉着脸道:“郡妃娘娘如今身份尊贵,老身实在承受不起。”
徐淑依却已经管不着这些了,她只是哭,说:“不能死啊,祖母,求求您了,千万不要放弃姨娘。”又说,“您就当是看在孙女的面上,也定要保她完全。今日若非是她出手相救,被掳走的那个就是孙女了。我可是您亲孙女啊,祖母。”
此时此刻,“亲孙女”三个字叫人听得十分扎耳。
老夫人虚眯着眼睛瞧了她好久,她老人家很想知道,若她确是柳氏之女的话,她自始至终可知道?
但如今一切都还非定数,她也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只能按捺住不问,另答了她的话,道:“是,她是救了你,可她却想拿大娘来救你。只是那些匪徒也是颇有豪气之人,竟不听她的唆使。你自己好好想想,若今日叫她奸计得逞了,你姐姐的一辈子可就彻底悔了。”
显然徐淑依根本听不进去这些,她也压根不在意这个。甚至,她巴不得当时被掳走的是徐静依才好。
“姨娘那是情急之下说出的话,她是急糊涂了随口乱说的。可眼下,姐姐不是好好的吗?姐姐好好的,可姨娘却是羊入虎口,您不能见死不救。”
老夫人已经懒得再同她多费这个口舌了,已然对她失望透顶。
就算她真不是侯府嫡亲的血脉,但总归是侯府养大的。当嫡女养大的姑娘,最终竟成了这样的人,可见她生来骨子里便带了柳氏一样的冷血。
“郡妃娘娘也不必多言了,老身已经派人去寻,是生是死,就全看那柳氏的造化了。”又问她,“你这么担心柳姨娘,可曾在乎过你母亲一分一毫?你别忘了,此时此刻,你的母亲还躺在病床上没好呢。”
今日之前,徐淑依心中或还对母亲留有一丝留恋,但今日之后,她心中母亲这个位置,完完全全留给了柳氏。她不管自己到底是谁生的,也不管外人怎么看,反正在她心目中,只有柳氏才最够资格做她的母亲。
今日之事,若换成自己的亲生母亲,她会如姨娘一般义无反顾救她于水火之中吗?
显然是不会的。
但若是大娘的话,她必然是义无反顾的。
所以,这会儿又听提起她来,徐淑依眼中没来由的涌起一阵厌恶和躁意。
“她不是还活着吗?”她语气不屑又傲慢,“不过就是病了一场,又没死。”提到这个,她突然想起来,今日之所以有这场浩劫,完全是因为替她去庙里祈福的缘故。
所以,徐淑依心中对袁氏的厌恶,就越发深了。
“若不是为了她,我们怎么会这么一大早的就赶去城外?若不是出城,又怎会遇到强梁?姨娘又怎会被掳走,生死未卜?都怪她!”越想越恨,越说下去徐淑依双眼越红。
老夫人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一旁徐静依,对她道:“今日还是你去照顾你母亲吧,你好好在床前侍奉孝敬她。”
徐静依应了声是后,离开了。
袁氏这会儿正焦急等候在屋内,听下人来禀说大姑娘来了,她立刻要迎出门去。还是一旁嬷嬷拉住她,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此番自己在装病。
所以,赶忙转身去了里屋榻上躺着。待得听得有脚步声传进来,她侧头去瞧,只见长女不见二女时,才又卧坐起来问:“二娘没来?”
徐静依抬手挥了挥,示意内寝中侍奉的人都出去。
待只剩下母女两个时,徐静依才道:“二娘如今怕是更恨母亲了,柳氏被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