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皑皑的云层上。
由上而下望着这黑色沟壑。
既然看不破,那就让她斩断它。
谢谣息毫不犹豫地抬剑,靠着这段时日里积蓄的力量,牵动识海里属于她的那部分灵力,口中念诀:
“诸天有灵。”
随着这一句掷地有声的口诀后,云崖山满山共鸣,树梢枝头,鸟雀惊飞,白雪簌簌扑下,抖落了满地。
与此同时,外界的谢谣息身侧,山河剑颤鸣震动,再次化作画卷,如游龙一般,围绕着谢谣息盘旋而上。
一惊雷凭空砸下,突如其来地,将息雪峰主殿屋脊正上的白明珠给斩了个粉碎,屋脊亦被毁去一角,破坏了这顶上本是仙气飘飘的意境。
恢宏的银殿内,谢谣息有清云道人留下的金莲和山河剑剑灵相护,爆出的力量与天雷抵消,配上惊蛰雷鸣,在息雪峰上炸出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也将她面前几步远的地面上炸出个大坑。
殿中的法阵终是承受不住这股冲击力,破去。
用来固阵的五颗明珠,在这一声后,也彻底失了光辉,被震飞出去,稀稀散散地滚落在地上,发出前后不一的几道咕噜声。
谢谣息睁开眼时,未散的罡风迎面扑来,快到来不及反应,直逼她呕出一口血,扯了扯嘴角,无意识地嘶了一声。
疼,哪哪都疼。
她如今的样子,仿佛是去九重炼狱里受了一遍极致的鞭刑。
这阵仗闹得颇大,弟子们却不敢轻易近前,在外围观踟蹰。
这回沈广白听闻动静赶到时,谢谣息正半蹲在被雷砸出的焦黑坑前,目光沉沉,往嘴里叼着药瓶,一股脑全吞了下去。
少年修士凌乱且挂着血痂的黑发,被一根系带紧紧束起,只在额前落下几缕半长不短的碎发,微遮已有剑眉星目雏形的青稚面相。
高马尾长发底下是一具介于少女与成人之间的劲瘦身姿,身外裹着未干的白衣血袍。
但药力的作用与修士的修为会相辅相成,几乎不用再做其他动作,谢谣息的伤口,自她醒来后,便急速愈合结痂,不再流血出来。
只是这模样,看着狼狈了些。
见她无事,沈广白去把那几颗遗落的珠子拾了起来,拂去灰尘,收进袖囊中,问:“可觉得有不适?”
至于护体金莲,在保了谢谣息受到的最后的致命一击后,已彻底消散殆尽。
谢谣息未着急起身,她抱着剑,在看那坑底残留下来的灵力,心想,果真跟她识海中的那团不知名的东西是同源。
同时应道:“我无碍,多谢师兄挂念。”
皮肉伤,对于惯来皮糙肉厚、恢复力极强的剑修而言,算不得伤。
她如法炮制,想生成一点指尖灵,却瞬间被刺了一下,在她的指心茧处留下一个小小的烧焦印记。
那点灵力在她眼前瞬时被吞没了,消失得无声无息。
这也太快了,比在识海当中时还要迅速。
饶是谢谣息,也盯着手指那处,微愣了片刻。
她还想再试,却被沈广白拦下:“你刚恢复,不要妄动灵力。”
在她发愣间,屋脊上厚重的白雪从头顶上再也维持不住,滚落而下,正巧砸在她的背脊上,融化作冰意,隔着外裳,并不强烈,却反常。
她这才注意到这积雪。
“外头下雪了?”
仰面望去,方才的天雷将殿顶破了个大口子,鹅毛大雪在其中如大朵飞花般落下,半晌就密集地布满了整个天穹。
有少许穿过洞口,飘落至殿内,只是在落地时,顷刻间便化作水痕消散了。
这是距她渡劫那日过去了多长时间?
谢谣息这才想到要问:“师兄,我昏过去了多久?”
沈广白顺着她目光看去,发现本欲晴的天气顷刻间又洒下大雪,他先回答了谢谣息的疑问:“半月有余。”
紧接着说:“师伯想见你,去换身衣裳,跟我走吧。”
正好谢谣息也有疑问要请教她师父清云道人,既然如此,她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