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毕竟两人从前没有交集。光凭这么短短的几天相处,两个陌生人根本不可能生出情感。
陆汀识趣的没有再说话,围绕在四周的寂静却没有消失。
身上酥|痒的感觉变成轻微的刺痛和剐蹭感,陆汀本能的瑟缩了下,他用力抓着腿上的背包,听见那陌生的男声自耳边响起:“很讨厌我?”
陆汀老实说:“没有,就是有点害怕。”
男声冷冷的嗤笑一声,辨不出喜怒,空气随着这一声笑变得更加令人窒息,陆汀不自觉的紧张。紧跟着,那些被摒除的说话声又回来了,前排拉着扶手站着的人像是才看见后面的空位,纷纷走过来。
陆汀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第一次觉得那些与他无关的聊天声是这样的温暖。他拉开背包低头看进去,原本摆正的花盆不知怎么的,居然倒扣了下去。
陆汀:“……”这是生气了吗?
陆汀的手伸进去想碰一碰花盆,没想到花盆就跟自己长腿似的,往角落里挪了挪。
这要是换做是一个高贵冷峻的大男人,这一幕完全没问题,陆汀第一反应肯定是这个人有洁癖,或者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意被人触碰。
换做这个巴掌大的小花盆,陆汀的反应是:有点可爱。
公交车在恒华小区大约两百米的位置停下,陆汀下车后在附近随便吃了点才回去。合租房里,小情侣正窝在沙发上看综艺,黄娜哈哈大笑着扑进男朋友怀里,赵岗则是一脸宠溺的把人抱紧,以免对方跌下沙发。
陆汀和两人打了声招呼,路过客厅时觉得哪里不对,问:“冯姐不在?”
黄娜趁着广告扭头对陆汀说,“我和赵岗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拿着菜篮子出门……”说到一半时,她忽然意识到现在已经八点半了,天都黑了,冯茜茜居然还没回来。
陆汀脑海中划过流浪汉死时的模样,抓上钥匙就往外走。电梯间,电梯门应声而开,冯茜茜拖着虚浮的步子从里面走出来。
她脸色蜡黄,原本只是有些干枯的黑发中,居然有了许多的白头发。
“冯姐。”陆汀看向她的空空的菜篮子,“今天没买菜吗?”
冯茜茜声音嘶哑:“卖完了。”
她游魂似的从青年面前经过,每一次抬起脚跟,她的身体都会随着踮起的脚尖往上颠一下。客厅里的黄娜被她走路的姿势吓到了,死死抓着男友的袖子不敢出声。
陆汀低头看向地面的白色瓷砖,冯茜茜每一次路过的地方,都会留下黑气形成的脚印。
“她是不是在哪里摔了一跤啊。”待冯茜茜进门后,黄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陆汀刚才的注意力一直在冯茜茜的脸色和那些黑气上,没注意到其他:“为什么这么说?”
黄娜道:“冯姐的裙子整个后背都是灰尘和泥巴。”
陆汀走过去敲了敲冯茜茜的房门:“冯姐。”
屋子里就像没有人一样,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声响,陆汀加重了敲门的力度:“冯……”
紧闭的门毫无征兆的被人一把拉开,冯茜茜立在门口,睁着两只通红的眼睛,她的头皮秃了一块儿,露出带着血丝的红肉,她却不知疼痛似的咧开嘴冲陆汀笑:“小帅哥,有事吗?”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黄娜险些从沙发上跳下来。
陆汀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说:“你不是冯茜茜。”
女人笑容凝固,黑色的脉络浮现在她的脸上,眼看着就要露出凶狠的表情时,她却又像被一根无形的棍子狠狠敲了一闷棍,两只眼睛往上翻了个白眼。
下一秒,女人扶着额头,两只眼睛恢复了正常。
冯茜茜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大红色的短裙,习以为常般对陆汀说了句抱歉,啪一声关上了门。
黄娜讷讷道:“她……她这是被鬼上身了吗?”
“差不多吧。”陆汀丢下话,着急的进了房间。
就在刚刚冯茜茜即将彻底变脸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周遭的空气流动变得十分缓慢,一种从未感知过的威压从四面八方扑来。
陆汀坐在床边,打开了背包的手微微颤抖了下,那自噩梦中嗅到过的泥土的腥味霎时间钻了出来。
——小巧精致的黑色花盆,碎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