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后离开了两次。
常华盛从他表情看出什么,沉沉吐出一口气。他之所以让司机寸步不离的跟着母亲,是因为在赶往明大师别墅的路上,陆汀告诉过他司机当过兵,阳气重不说,还有一身正气,多少能吓退一些妖邪。
谁知道还是出了意外。
仔细想想,李叔并不知道更多原委,而且作为亲儿子的他也没有将母亲照顾好,怪不了别人。
“算了,没事了李叔。”常华盛觉得很疲惫,弓着身子坐到冰冷的长椅,两手捂着脸,“你先回去吧。”
司机嘴上不说不问,但心里明白黄凤娇的受伤和自己有些关系。他没结婚,膝下无儿无女,回去也是守着空荡荡的房子,不如留在医院守着主家。要不然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我陪你一起等吧。”司机坐在常华盛身边,眼角的余光瞥见男人晦暗的面庞,嘴唇蠕动几下,低声说,“少爷,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很诡异。好端端的,水晶灯突然就掉了下来,窗户玻璃也碎了,而且夫人她……”
“我心里有数。”常华盛知道司机今天也受到了惊吓,按住他安抚。
司机喉结上下攒动,抿紧了嘴唇重新陷入沉默。他是高中毕业后就参了军,一直在部队摸爬滚打,退伍后买了一套房,找了一个安稳而平凡的工作。
像今天这样的怪事,他还是头一遭遇见。虽然弄不清缘由,却在心里生出了对未知的畏惧。
看着医院笔直而空荡的走廊,若是往日他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眼下,司机害怕了,往常华盛身边靠了靠。
常华盛身上穿得也不多,他竖起衬衣领子挡风,再抬眼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黄凤娇出来的时候,双目紧闭,口鼻上戴着氧气罩。止血后,她的手腕被包扎得很好,只是失血过多,还需要休息些时间才能醒来。
医生将病人推进单人病房,出门时忍不住看了眼昏睡的女人,忽觉一股凉意蹿上后脑勺,忍不住抖了抖。
这名女病人太奇怪了,手腕上的伤口大,但远到不了无法止血的地步。可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止血完毕后三五秒,伤口就会重新崩开。
就好像,她的身体在排斥止血,想要她死。
“要不试试缝十八针?”当时手术助理是这么说的,“这伤口太邪门了,跟我们作对似的,我以前听我爷爷说,九是至阳之数,缝十针十一针都不行,要不然我们……”
“你在说什么屁话,这是病人,能随便来吗!”
“可是……”
他们又尝试了两次,黄凤娇的皮肤都要被扎烂了,伤口依旧会崩开。而且每次崩开,伤口都会比之前更大。
这一现象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手术室里的医生不得不往别的方向想。
比如,这伤口并不是人为,而是妖邪。
最后一次,他们足足缝了十八针,又在手术室里观察了会儿,确定伤口不会再崩裂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变得紧绷,心如擂鼓。
十八针,已经超过了本该缝合的针数,常华盛听后还质疑了下。
医生也无法解释缘由,只说这个针数是他们几次缝合下试验出来的。床上的女人悄无声息,在医生眼里却成了洪水猛兽,说完就脚底抹油飞快走了。
私立医院病人不多,清晨并不嘈杂。只是常华盛怎么也静不下来,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给陆汀打了个电话。
陆汀在家补了三小时觉,坐起来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打着哈欠拿起手机,没什么精神的接通:“喂……”
常华盛一顿,内疚道:“没睡好吗,要不然我先挂了,等晚点我再打过来。”
陆汀揉了揉眼皮,努力打起精神:“没事,你说吧。”
常华盛将从司机那里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前一直没见过血,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不敢想昨天要不是李叔在,我母亲究竟会发生什么。”
煞气本身就能影响人的心智,给人带来灾祸,只是让陆汀意外的是,见血之后它会变得如此凶猛。
下意识看向屋子内,又撸起睡衣袖子看了眼小臂,确定林归不在房间里后,他掀开被子下床,进了卫生间。
“我现在过来。”陆汀说,“不过得李骞批准我请假才行。”
常华盛搞不懂他的脑回路,都这么有能力了,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去朝九晚五,不,可能是996,“我现在让司机过去接你。”
陆汀:“我自己去吧,让司机守在病房里。”
陆汀说完隔空将手机抛回床上,推开卫生间的门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白色陶瓷的洗脸池内,一株小小的嫩芽飘在水里,水波荡漾着,推着它在里面来回晃悠。兴许是觉得自己脆弱的一面被暴露了,嫩芽瞬间抽长,无数藤蔓从窄小的洗脸池中拥挤出来,沿着柜子落到地板上,将陆汀的脚给缠了起来。
“我什么都没看见!”陆汀很识相的两手捂着眼睛说,“我去用外面的公卫。”
天呐,小叔叔一直不吃不喝,顶多每天吸吸香,连他装在盘里的供果都不搭理。原来他也是有需求的吗。
陆汀觉得,今后出门有必要随身携带小水壶,在小叔叔有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