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脸:“这么喜欢,那就抓个够吧。”
常华盛将整个过程看得一清二楚,站在角落里像只安静的鹌鹑。换做任何一人个人敢这样对陆汀,他都会替他出头,可是面对着这个人,他不敢。
男人从始至终没有做出格的事,就是用那段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藤绑住陆汀,又像被气急了施与一个小小的报复。
可同为猎食动物的直觉提醒着,不要招惹,不要靠近,正是因为这样,他心里连好奇都不敢有。
陆汀被林归拉出电梯,迎面就是一股带着腥味的凉风,风是从常华盛的办公室刮过来的,越靠近,那气味越浓。
常华盛虽然闻不到气味,但他能感觉到寒意,和灵魂深处的被危险激出的颤栗。
本该锁紧的办公室大门敞开着,依稀可以听见一名女人正在唱歌。悠扬婉转的歌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萧条诡异。
陆汀动了动手腕,抬眼看向林归:“能不能事儿结束后再绑?”
林归敛眸看他:“能保证安全?”
“能。”陆汀用力点头,他心里其实有点委屈,拉衬衣纯属想撒娇,如果男人吃这一套,他以后可以长期用,结果胎死腹中不说,自己还被压制得死死的。
林归鹰隼般的目光攫住青年的双眸,探究片刻,缠住青年手腕的藤蔓落到了地上。
那一瞬间,陆汀身上蕴藏的阴气爆发开,惊扰了办公室里期期艾艾的女人。
女人侧坐在窗台上,巨大窗户将她的身材衬得异常娇小。对着办公室大门的半张脸极其妖冶,像画师精心的描线,从额头到下颌,线条精美流畅。
她姿态端庄,优雅,听见有人进来也纹丝未动,嘴里的歌声却变了调子,平缓调子起伏一下子尖锐起来,声音利得如同指甲刮过黑板。
常华盛却愣住了,这是他的前女友!
怎么可能,怎么会呢,她不是应该好好的待在国外?!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陆汀看出点什么:“你认识她?”
诡谲的调子持续不断的,比之前那曲更加高昂,已经到了尖锐到令人头疼的地步。陆汀周身的阴气运转,朝女人扑了过去。
女人闪躲的过程中,露出了另外半张脸,溃烂的皮肉挂在白骨上,嘴角被暴力撕扯过似的,狰狞的伤口露出牙龈和牙齿。
她歪了下头,空洞的眼神染上阴毒:“被看到了……”说完轻轻捂着那半张脸,手指用力一抓,把剩下的皮肉一起剥了下来。
连皮带肉的东西落到地上,蠕动起来,朝门口爬去。
常华盛吓到失语,脑子里乱作一团,直到身体被猛地一拉扯才反应过来。那半张脸皮此时正趴在他之前站过的位置上,像只蠕虫那样支棱起来,寻找攻击目标。
“阿盛,你是阿盛。”女人忽然轻声喊道,声音柔和似水,能软进男人的骨子里。
常华盛却听得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下意识往后退。
他排斥恐惧的表情激怒了女人,她睁大眼睛的那一瞬间,没了脸皮的那半边脸上,眼珠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带着血管的眼球滚动起来,精准的朝着常华盛的方向去。陆汀皱了下眉,上前一脚将眼球给踩爆了。
液体飞溅出来,洒在鞋底附近的地面上。
女人做出疼痛的动作,捂住眼睛呻|吟:“阿盛,我好疼,你快来帮我看看。”
“阿盛,阿盛。”
“我是乔安啊,你把我忘了吗?”
“阿盛……过来……”
一声声的呼唤让常华盛的表情变得迷惑,危险和现今的一切记忆被迷雾阻隔,化作一副色彩缤纷的昨日画卷。
轻柔的钢琴声穿梭于宴会中,一名服务员却不小心打翻了酒杯,害的常华盛胸前的衬衣全湿了。
常华盛让对方不用惊惶,不会追究责任。服务员却抹着眼泪,问他要了微信号。
宴会中的衣香鬓影在这一刻不复存在,常华盛的眼中只剩下那张泫然欲泣的美人脸。服务员被她大傻愣的模样逗笑了,噗嗤一声,绽开的笑颜让人轻易就想到绚烂的春日。
酒会散去,服务员等在后花园,将从同事那里借来的一卷皱巴巴的钱塞给常华盛。
常华盛说:“真的不用赔,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了。”脱去了工作服的女人,一头长发散乱,她眯起双明眸,站在距离常华盛两步远的位置,冲他勾了勾手指。
常华盛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在行至一半时,一股力量缠住了他的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击溃了美丽的幻觉,常华盛醒悟过来时,陆汀正用之前绑过他手的那段藤蔓,用力勒紧他的脖子。
见人终于清醒过来不再往女鬼的方向走,陆汀立刻松开桎梏,他的手微微一动,藤蔓就绕上了手腕,随着阴气灌入,藤蔓似乎变成了一点。
林归挑了下眉毛,摸了摸陆汀的头顶,暗沉的眼眸却盯着窗前的女鬼:“乖,去吧,让它为你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