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铁锅里还剩了些水,经过一段时间放置,温度正好合适,暖而不烫。
花红连忙用碗盛了些出来,再放了点盐进去,用筷子头搅化食盐之后,便端着碗出去了。
甫一出门,她就感受到两道明晃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用猜都知道,它们的来源一定是方大夫与赫利俄斯。
不假思索地,花红自然地朝赫利俄斯看过去,两人视线相交。
或许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赫利俄斯眼中竟带着一丝欣喜和眷恋,就像什么呢?
只一瞬,赫利俄斯就吝啬地收回了目光。
花红边朝他们走去,边在脑中思索。
她很快就走到赫利俄斯身边,把手中的陶碗递过去,让他把里头盛的盐水喝掉。
赫利俄斯似乎因为病痛的原因而虚弱了不少,也温顺了不少,他没说什么,默默接过她手中的陶碗,低头,大口大口喝起来。
花红在一侧半蹲着,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好像比她进去之前又好了些。看着看着,她思维飘忽起来,他喝水的动作,好像猫猫狗狗的幼崽啊。
这个感慨一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知道赫利俄斯刚才的眼神像什么了!
每年春天的时候,村里养狗人家里总是会多出几只小崽子,养不了的,就会送出去。为了让幼崽认主,熟悉同人类一起生活,最佳的抱养时间是刚从母体出来的,尚未见过生母的时候。
幼崽第一个见到的是人,喂养幼崽的是人,同幼崽一齐生活的亦是人。通过这种方式,幼崽会同人建立起一种特殊的依恋与忠诚并存的情感。
他刚才的目光,真的很像那种动物幼崽看主人的神情。
想到自己可能是赫利俄斯在这边见到的第一个人,他该不会,该不会……
花红被这种可能性震惊到,瞪大了眼,浑身上下一阵恶寒,不会吧?
她悄悄瞥一眼赫利俄斯,他已经喝完了碗里的水,随手将空碗放在地上,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奇怪地朝她这边望了一眼。
平淡的一眼,仿佛刚才她看见的依恋只是她的错觉。
但花红宁可是她自己会错意,这才舒了口气。
“他这病不用吃药,这几天没事就喝些盐水,吃点米汤,养一养,能养好。”
方大夫早就收好了药箱,在一旁安静地看这两人的眉眼官司看了许久,等这年轻男人喝完盐水,才出声打断。
花红被方大夫的提醒打断,这才回过神来,“方大夫,今日诊金多少?我去取来。”
“老规矩,没开药的简单病症,三十文即可。”方大夫随意摆手。
呼,比她预想得低很多,花红心中一喜,她马上站起来,要到房里取三十枚铜板过来。
“先不急。”方大夫却出声拦下她的动作,花红不解,疑惑地看过去。
方大夫眼皮松松地耷拉着,眼珠子在这眼皮里转了又转,“花红,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后生吗?”他的手掌摊开,朝赫利俄斯方向指了指。
花红和赫利俄斯动作一滞,怎么忘了这一茬?村里莫名多个陌生人,方大夫肯定是会问个究竟的。
花红转回去,脸上带着强挤出来的笑意,刚才有做什么显得他俩很熟的事情吗?她僵硬作淑女状。
“啊,说来是我疏忽了。”意外地,赫利俄斯主动接过了方大夫的话头,花红小心看赫利俄斯一眼,他微不可察地冲她点点头,她赶紧收回目光,听他解释。
赫利俄斯大大方方解释,自然到若不是花红清楚这是自己编出来的情节,都要相信他的话了。
“我叫赫利俄斯,在东夏用的名字是,贺里。”
“我之前在帝都生活,去年冬天到省城游玩的时候,碰巧遇上了花信,他算是我的远方亲戚。一起玩的时候,我偶然瞥见他房中一幅女子画像,惊为天人。花信同我说,这是他家收养的干妹妹,若我有意追求,尽可以大胆去做。”
讲到这里,赫利俄斯适时看一眼埋头装作羞涩的花红,嘴角染上一丝笑。
方大夫垂眸,若有所思,“后来呢?你怎么到西沙村来了?”
赫利俄斯长叹口气,“家中出了些变故,多亏花信助我,说家中有田产房屋可以供我居住,我也喜欢他妹子,正好可以与他干妹喜结连理,一起在这边生活。”
花红时刻注意着赫利俄斯的话,他一说到这里,她赶紧用颤颤巍巍的声音打断,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什么?我不是……”
“不知花红是否愿意与我共度一生?”他淡定询问,看似在意花红的回答,下一秒,马上霸道起来,“花信已经准备好了我俩的婚书,也准备好了给里长的信,信中说了,他在村里的田产房舍全交由我处理。”
“你可以不同我成婚,我家中亦不养闲人。”
花红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唰得倒地,面上满是灰败之色,像是被这消息沉重打击了。
赫利俄斯漫不经心地往她那扫一眼,收回视线,再诚恳地看向方大夫。他人长得端正,气度不凡,显然与乡野村夫不同,这番话从他嘴里堂堂正正地说出来,说服力很强。
赫利俄斯捕捉到方大夫眼里还有一丝怀疑,他决定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