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得很,从昨晚捡到它到现在,它没有忽视过花红的任何一个指令,任何一句话,可当它咬住赫利俄斯之后,任凭花红怎么着急大喊,它都像听不懂她的话似的,死死咬着赫利俄斯手侧。
尖锐的疼痛自手掌传来,赫利俄斯甩了几下被咬住的手,那猫没有半分松嘴的意思,他反而淡定了下来,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一动不动,随它咬去。
他盯着它的眼。
正常情况下,在清晨如此强烈的光照下,猫的瞳孔自然会变成一条细纺锤状的线。如果赫利俄斯没看错的话,那道线瞬间放大,黑色弥漫了它整个眼眶,接着在极快的时间内收缩回正常的模样。
一切异变发生的速度极快,若不是赫利俄斯对自己的感官和记忆有非常高的自信,很容易以为这都是他的幻觉,但这很显然不是。
因而赫利俄斯放弃了挣扎,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的手掌,随它咬,自己则是在一旁冷冷地看,非要再找出个破绽。
它的状态明显是发了狂,肯定是要制止的。花红没想那么多,命令不成,只得上手,可她没有经验,下手重了怕伤着猫咪,下手轻了又怕它不松口,管制无效。
她两手在猫身侧的空气里挥了又挥,迟迟下不了手,眼见着赫利俄斯手上的血痕有变浓的趋势,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心一狠,她加了些力道,拍猫的后背,嘴里喊着,“松口!松口!”
结果当然是无效。
她慌了,视线往四周望,瞧见赫利俄斯淡定的目光,心中讶异,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被咬的不是他吗?
花红看一眼他的手,鲜红的血从伤口里流出来了许多,已经很严重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完全不清楚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鼻尖急得出了一层薄汗。算了,乱来吧。
她双手在猫咪脸上、身上胡乱摸,没有头绪地握着它的四肢、耳朵往后拔,希望能转移它的注意力,让它松口。
花红其实也不知道这样管不管用,但至少是个方法,那就试试。
某个瞬间,她双手意外遮住了猫的视线,它的头被她强制固定住,不知做对了哪里,反正猫咪松嘴了,赫利俄斯借机将手收回来,总算脱离了猫嘴。
他举手端详,手背边缘被猫的前齿咬出了两个不浅的圆口,鲜红的血正止不住地从这两个口子里冒出来。
赫利俄斯伤得不轻,花红一看见伤口就马上跑到厨房去,她记得厨房角落里有几小片蜘蛛织的网。
她快速且仔细地在厨房里搜刮了个遍,薅了两团小拇指盖大小的蜘蛛网团,马不停蹄地跑回赫利俄斯身边,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臂。
“你做什么?”赫利俄斯问。
花红眼神盯着那两个圆圆的血口,低声答:“给你止血。”
她边回答,边将手中收拢的白色蛛网团分别按压在两个血口上,心中祈祷着,希望血能尽快止住。
赫利俄斯盯着她手上的白色不明物体,还有心思好奇,“这是什么?”
花红紧张地盯着他的伤口,头也不抬地回答,“蜘蛛网,被我捏成团了。村里人没有止血药,都是用这个止住血的,用这个试试。”
“噢。”疑问得到解答,赫利俄斯不再追问下去,看一眼被蛛网堵住的伤口,看一眼花红圆圆的头顶和从发间漏出来的紧张抿着的唇,被她看着的血口隐隐发痒。
她这是在关心他吗?赫利俄斯眼中闪过丝得意,余光瞥过某个黑色物体,不自觉停住。
血洞的罪魁祸首正悠闲地在木桌正中央板鸭趴,时不时眯起眼,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啊,真是让人不爽。赫利俄斯睫毛闪了闪,他决定改变自己,采用更婉转的方法。
幸好土方法管用!花红眼见着从血口里流出来的血量逐渐减小,直到凝住,不再外流,她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要教训那咬人的猫咪。
刚一抬头,便听见身侧的赫利俄斯幽幽叹息,然后用很弱势的语气说话,“花红,我伤得严重吗?”
她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声音说话,用意外的目光看向他。赫利俄斯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他向来有神的琥珀色瞳孔,眼尾耷拉着,非常像被水打湿的什么大型犬类。
湿漉漉,惹人怜爱的,这个想法一冒出头,花红就被自己的念头镇住,她为什么会觉得眼前这个大块头惹人怜爱?疯了吗?
脑袋震惊到空,她木讷回答:“血是暂时止住了,一会我到大夫家里问问有没有管用的伤药吧。”
花红不敢看他,默默把身子挪远了一点。
他自然注意到她的动作,眸暗了暗,没就此做什么,继续用带点委屈的语调说话,“花红,要不我们还是把这猫送给别的养猫的人家吧?”
他说什么?花红猛地看向赫利俄斯,本能的想反驳。
赫利俄斯不给她插嘴的机会,小小声接着抱怨,“你看,我的手被咬得那么严重,你也不懂得怎么处理这情况,要是它以后再咬你怎么办?就算不咬你,再伤了别人,那该如何是好?”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花红反驳的话咽了进嘴里,心中犹豫挣扎。
她的挣扎反应在脸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