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居然会赖床的男子,两条秀眉拧成麻绳,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眨巴眨巴,毫不掩饰她的惊讶和不解。 尤利安居然还会赖床?拜托,他可是杀人不眨眼冷面无情深夜走在路上隔了八条街的小孩都会被吓哭的琴酒诶! 兰觉得自己大概率是在做梦,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清楚的痛感让她确认此时此刻就是现实,本想着也许尤利安是因为前段时间工作太多的缘故没有睡好才导致今天赖下床,他是个正常人,也会因为缺觉的原因补下睡眠。可是当她小心翼翼给男人盖一下被子的时候,这个一米九的男人竟然顺势蹭了蹭兰的小手,好似撒娇一般哼唧了一声,兰顿时如被电到般浑身颤栗了一下,而后又觉得后背发凉,在震惊之余,她还觉得有一丝小小的,害怕。 琴酒是何许人也她自然清楚,今早的异常举动让她忍不住怀疑琴酒这几天在忙的事非常危险,可能他又要被追杀过上亡命天涯的日子,所以他才想着在和她能相处的宝贵日子里尽可能的撒娇,享受一下最后的甜蜜时光。 想到这里,兰忍不住难过起来,她直接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尤利安,肆无忌惮地哀嚎起来:“尤利安!你可不能有事啊!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我和彻也怎么办?还有星,星他又该怎么办?尤利安,尤利安……” “吵死了……”男人浑浊的声音从兰身下压着的棉被里传来。 兰红着眼睛直起上半身,把被被窝禁锢的怪兽放出来,只见男人顶着一头被兰隔着被子揉得乱成鸡窝的长发,冰山脸瞧不出他此刻怒气值有多少,原本是打算发泄一下起床气的尤利安,在看到兰两只还挂着泪珠的眼睛后,立马把火气吞了下去,他一双大手将兰揽入怀中,问她为何会哭。 “我以为,我以为尤利安马上要离开我了!”明明年有三十已为人母,兰自认为在原来的世界里经历过的大风大浪足够她镇定自若,但是每每想到尤利安可能会遇到危险离开她,她就会被打回原形,无法坚强起来。 想来可能是前几日早出晚归让兰没有安全感,尤利安心生愧疚,他把兰搂得更紧,告诉她,自己绝对不会离开她。 “前几日在调查一些东西,需要足够的时间,所以才会冷漠了你……”尤利安给小兰解释。 怀里的人儿仰起头来看着自己,嘟起了嘴:“可是,尤利安赖床了,你平时都不会赖床的。” 尤利安有些无奈:“我也有想多睡一会儿的时候。”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兰,不要因为这件事就东想西想。 “可是,可是你刚刚还撒娇了,这个可是你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儿!”小兰不依不饶。 即便没有镜子,尤利安也能想象自己此刻表情有多无语,他稍微用了点力道捏了捏兰的下巴,在她唇上温柔一吻,就没再解释了。 被尤利安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兰有些微微发红的脸在尤利安的胸膛磨蹭了两下,本以为自己会和抱着自己的男人一起睡个回笼觉,却不料下巴再次被尤利安抬起,一双眼睛被强行对上那对墨绿色的眸子。 “星是谁?” 男人发问。脸上表情看不出他是愤怒还是好奇。 “星?”兰回忆起,自己那会儿以为尤利安要离开自己而无意间说了这个名字出来, “星,就是他啊。” 兰把尤利安的大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他的名字,是黑泽星。” 星,黑泽星。 尤利安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手下是柔软的温暖,那不单单只是他妻子的血肉,那儿也是他和她的骨肉。 詹姆斯会为了不让女儿知晓自己爷爷曾经犯下罪行,愿意和最痛恨的罪犯合作,保护他,而他呢,琴酒呢?琴酒知道,毫无疑问,他会为了这个尚未谋面的孩子做得更甚,别说是保护一些自己曾经深恶痛绝之人,哪怕是詹姆斯拒绝的杀人,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甚至,他可以为了他屠城。 尤利安未曾感受过父爱,即便有,他也忘了,他只记得那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在门外的软弱,关上门后的暴戾,他揪着母亲的头发用皮带抽她的可怕嘴脸,他回到日本后看他们母子俩眼神中的嫌弃,以及他濒死前表现出来的巨大恐惧。 对上怀里爱人的那双杏眼,尤利安不禁想起来,他和她在婚姻登记前沟通户籍的场景。 兰的上一段婚姻是和工藤新一结合为夫妻,当时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兰就入了工藤新一的户籍,改名为工藤兰。兰觉得很正常,毕竟在日本,大部分的新婚夫妻在登记的时候都是妻子入的丈夫的户籍,社会主流也默认如此,所以在她和尤利安决定要登记结为夫妇进行商讨,尤利安主动提出他可以加入兰的户籍改名为毛利阵的时候,毛利兰表现出十二分的震惊。 “尤利安,你愿意改为我的姓氏?” 兰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虽然尤利安并不像传统的日本男人那样大男子主义,但是在很多时候他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自己身为男人的威严不可破等原则,所以从他嘴里听到要改为和自己一样的姓氏,实在是让兰惊讶。 “看来你很喜欢我的姓氏呢。”兰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道。 尤利安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玩笑话,敲打键盘的手指并没做任何停顿,淡淡地说:“我只是不喜欢黑泽这个姓氏。” 即便尤利安未曾告诉过兰他名字背后的故事,只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的尤利安在重伤后告知她有关自己母亲的些许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