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头高广德也盯着户部,结果月底核算发工资的时候,皇帝没报上女官的名单,也没拿出章程说待遇。
这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跟徐悬嘀咕:“陛下果然是心血来潮。”
徐悬深以为然。也是,皇帝琢磨这个是真费事,没人帮他搞,他哪愿意费这功夫。
可所有人嘀咕这事,以为是皇帝胡闹一场就拉倒的时候,关芙却真的在认真琢磨。
他把品级待遇都定了,甚至已经私底下选好了几个可以当女官的小孩,只是没到拿出来的时机。
他还得再看看,等等。
没过几天,时机就到了。
——终于有人揭榜,要进宫教小宫女了。
关芙仗着自己荒唐惯了,还跑到宫门口把人亲自接进来。
共有三个人,一个女道士,一个寡妇,一个独居不婚女青年。
关芙十分高兴地称赞道:“哎,朕跟三位一样,都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一股清流,哈哈哈。”
被他称赞过后,三人心中的那个滋味,难以描述。
但是这三个人的确是各有各的本事。
首先那个女道士崔月师,就是京城颇有盛名的人物。就连皇帝在宫里都有所耳闻。
擅交际,人到中年仍品貌风流,通晓天象,茶艺尤为出色。先帝都曾因为仰慕她的茶艺,到她的月霞观中讨茶喝。据说上一辈徐悬他们都是这位女道士的粉丝。
寡妇邹贤是西北邹家的嫡女,一嫁到京城来,丈夫就死了,过了两年不愿意再嫁了,索性定居在了京城里,一个人打理陪嫁的铺子,成了京城里木材行业领头人。
独居不婚的女子陈青最厉害,底气足得很,她从小就是才女,有辩才,擅书,擅棋,吊打爹辈爷爷辈,就算是独身主义者,满京城里不管男女老幼,没人敢说她半个不字。
三个大神让关芙忍不住表演起了苍蝇搓手。
“封官吧,封女官,趁着这个月还没过去,赶紧的,三品,三品,三品。魏怜,赶紧去!带着我桌子上的章程标准。食俸照那个折子来。”
魏怜答应着去了,走的时候为户部叹气。
本月最后一天,当值就剩三个时辰就能解放了,多了这一桩事,还得加班。封个官,皇上动动嘴,下头跑断腿,还得斟酌着,女官是怎么个封法
不过魏怜冥思苦想,觉得皇帝招来的这三位,怎么跟自己也没冲突。行,这次就听皇上的。
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先从内阁过,去找了徐悬和高广德。
高广德和徐悬把人选这么一打听,二人拍了桌子。
“那两个黄毛丫头怎么能和月师道长平级!”
行,这两位都是崔月师的粉丝。
魏怜没想到两个老头也有这么狂热的一面,差点把下巴吓脱臼。
两个人嘀咕了一会儿,觉得虽然皇帝胡闹,但这三个人人选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商量出个结果来:流程也有一段时间要走,他们先审核审核,拖着。
哪想到他们前脚这么想着,后脚皇帝竟然带着三个新三品女官来内阁敲门了。
“徐首辅!高阁老!爱卿们!开门啊,朕来看你们了!”
皇帝深情叫门。
于是第一批新女官,是外部聘请的,当场就把“女官”这个令人发笑的职位变成了现实。
之后徐悬和高广德嘀咕了半天:“陛下是不是有什么意思?”
“是有点不对劲……”
“那是什么意思?”
没人知道。
皇帝带着三个大女官给小宫女们上课去了。
小宫女们的生活一时变得格外水深火热。
本来她们就要种菜、织布,打扫卫生,浆洗缝补,结果来了三个女官,还得上课。
上课?上个卵,她们九成都不认字,民间采选的,话都说的颠三倒四,除了胆子小,连个眉眼高低都没有。
三个三品女官成了小学老师,先教说话做事,察言观色。
没想到统一了意见的三品女官们,竟然选择的是这种教育方式,关芙也吓了一跳。
这三个某种意义上的能人才女,竟然觉得最重要的第一课是人情世故,做人做事,而不是文化课。
她去旁听了几节课,自己都觉得获益匪浅,以至于经常坐在教室(一件被拨出来做教室用的破宫殿,据说是冷宫)的最后一排和小宫女们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听到精彩处鼓掌欢呼,惹来小宫女们愤怒的目光。
他打扰人家听课了。
没人管皇帝这个旁听生,但是宫女们考核不过关是要受罚的。
三个女官进来之后,关芙照例去骚扰嫔妃们。
皇后突然对他热情了。
她现在不假装看不见皇帝这个人了,非常难得地对他开口说话:“三位教习不知何时有空……”
关芙立马用一种“哦我看穿你了”的胜利眼神望着她。
恶心的皇后立马扭回头去:“算了,我自己去请。”
关芙吸取了教训,但是没打算改。他现在有点跟着皇帝放飞自我的意思。
玩玩大臣,玩玩嫔妃,玩玩小宫女,真的其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