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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3 / 6)

汛,有心管管却收效甚微。朝中的兵权基本都在司徒启和赵伦祁的手里,六部和督察院也全是他的亲信和爪牙,陛下纵然深恨,也唯有忍气吞声!”

最后一句话迸出来的时候,那种语调像是银瓶乍破一般干脆强烈,带着成年累月的压抑和放纵的苦涩,而后便是骤然的宁静,像是有一只手在空中打着节拍,一下接着一下,扣动着那躁动的心跳。

夜是死寂的,昤安突然就开始颤抖,她遥望着窗外远远的夜,只觉得全身俱是冷的。皇宫是一个巨大的舞台,皇帝、皇后、太子、妃嫔都是木偶,提着线的人,永远隐匿在权力的深处,等待着猎取和捕杀。

而她,已在王珩的一道圣旨之下,深入漩涡。

此生,便真的只能做一只困兽了吗?

昤安的目光像是一柄利剑,直直地射入深不见底的黑夜里,她的笑松散且冷冽,说不出是愤恨还是迷茫:“也就是说,本宫和陛下,现在依然是笼中的困兽,只能任人宰割,是么?”

一阵沉默,没有人敢回答卫昤安的问题,其实,所有人心中那都有一个模糊的答案,只是求生的欲望让他们没有勇气让它变得清晰。

卫昤安微微冷笑,她本就绝色的容颜上乍然绽开刀光一样的寒气,整个人想是渗在深不见底的湖水里,毓书从来没见过这样凌冽的卫昤安。

卫昤安淡淡地开口,语气却不容商量:“即使他们想把我当成困兽,也要看看,那牢笼是否困得住我。”

刘苌只觉得一道雷炸开在了眼前,他不置可否,只连连叹道:“娘娘初至长安,对这寂寂深宫更是知之甚少,娘娘可知,前朝后宫,有多少司徒启的爪牙,六部的大臣,督察院的大小官员,还有驻守边疆的武将,他经营了二十余年的棋局,早已牢不可破,否则,哪怕是有一丁点的可乘之机,陛下又岂会放任他这样为所欲为?这些年,刑狱司里累累的白骨已经把整个长安城市郊的土地都填满了。试问,这深宫禁院,长安城中,乃至九州天下间,又有谁不是困兽呢?”

她挥挥手吩咐刘苌下去,自己独自坐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她迷糊地看着暖阁里的金碧辉煌,那些珠翠玛瑙还有翠玉金箔,此刻都像泛着刀剑一样寒冷的光。她突然地感到冷,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因着是侍寝,她按照规矩只穿了一件桃色鸳鸯贴金线亵衣,外罩一件淡烟色丝绸印花外衫,毓书拍她冷,又给她裹了一件带夹的鹅黄色绣槐花曳地外裳,但即便是如此,她还是抵不住从骨缝里渗透出来的寒冷,只能紧紧搂住自己的胳膊。

昤安转过头,看着毓书平静的眸子:“你在宫里多少年了?”

毓书垂首答道:“回娘娘,奴婢是四岁那年进的宫,到现在,整二十八年了。”

她并不惊讶,这样一个静如死水的女人,必定是在后宫浸淫多年的。她接着问:“你老家是哪里的?”

“奴婢不记得了。”

“那你的父母呢?”

“奴婢四岁那年,一场大水,他们全都死了。然后奴婢就被卖进了宫里,其他的,奴婢都记不太清了。”

“那……你还有亲人吗?”

毓书的语气淡淡的,一如她素日来温然从容的言貌举止,静得激不起一丝的波澜:“那便是更加不知道了。奴婢进宫已久,所见所闻也只有这走不出的未央宫和那四四方方的天空,就连这名儿也是前朝的老太后一时兴起给改的,年久日长的,却连自己原本叫什么也给浑忘了,哪里还晓得什么亲人不亲人的呢。”

昤安默默,竟不知如何搭话,其实自己何必如此自怜哀叹?这未央宫之大,哪里都是伤心人,皇后也好奴婢也罢,说到底都只是如荒唐梦一场,实在可笑可叹。

夜已经深了,当打过第四道更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了急急的扣门声,昤安浑身一凛,忙起身到门前,只听刘苌的声音颤抖着说道:“不好了,娘娘,司徒启带着李林钧李大人漏液赶来了,许是……许是陛下遇刺的事情走漏了风声。”

昤安乍闻司徒启的名字,满腔的血突突地王脑门上顶。王珩已经吩咐了刘苌不要将自己遇刺的事情说出去,为的就是不要让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免得让朝里朝外众说纷纭,轻的会说自己伺候不力,让天子身陷危急,重的还会说自己魅惑君上,才唬得天子夜晚离宫遭此横祸,其后果可大可小马虎不得。正是为着这个缘故,王珩才撑着最后一点神思要求不要声张自己遇刺的事,王珩如此护着自己,昤安自然是铭感五内无比感激,却不想司徒启从哪里得来了王珩遇刺的消息,竟这样神兵天降,几乎让人措手不及!

毓书已经全数明了,一时也乱了分寸,惊慌道:“司徒大人闻风而来本就来者不善,又看咱们对陛下遇刺的事情秘而不发,只怕会将这些事情都算到娘娘的身上,污蔑娘娘故意对陛下的伤情秘而不发,内心另有所图,再给娘娘安上一个图谋不轨欲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罪名。阿弥陀佛!这可不是小罪名,只怕轻则禁足罚奉,要是再有人添油加醋,废后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昤安不由得轻轻颤栗起来,恐惧和寒凉自她的发梢而起,沥沥地直掀到心坎上。司徒启,他竟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自己,这样恨不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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