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孟寒林握握兰因的手,又依依嘱咐道:“你放心,爹爹是圣上身边的老人,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圣上这个人虽面冷心冷,可是却是个极分轻重识时务的人。如今爹爹贵为太傅手握河西,又是助圣上开国的功臣,圣上敬重我,也看重咱们孟家,因此绝不会苛待于你,加上圣上素来不好女色,你这皇后便能做得更加安心些,只要识时务懂进退、担好皇后的职责就好。”他粲然一笑,言语之间尽是宠溺,“总之啊,万事有爹爹替你兜着,你便只安安心心做你的皇后,将后宫安顿好,再早日给爹爹生个大胖外孙就是。”
兰因含羞一笑,轻轻点头应道:“女儿记住了,爹爹放心就是。”
孟寒林微笑颔首,又喝了几口青米粥,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碗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如今住在仰止殿的怀后是个极厉害的女人,你千万不可怠慢了,要以礼相待着。”
兰应疑道:“怀后我昨儿倒是近身瞧过她,只知道她是个很会说话的清冷美人,为人也甚是恭谨,瞧不出是个厉害人啊。”
“朝堂上的事晦暗莫名,许多事说了你也不懂。你只需记着,她是禅位给圣上的女人,儿子是楚王,女儿又是如今的南越王后,其身份不同于一般的命妇,城府更是深不可测,是个不能轻易去招惹的女人。”
兰因思索半晌,才颔首道:“是,女儿都听爹爹的。”
当日晌午时分,卫昤安带着王澈在御花园的一处角落里玩耍。王澈玩了许久的木球,有些发热出汗,一张粉粉的小脸如新花般娇嫩可人。他滴溜溜跑到昤安身侧,贴着昤安甜甜撒娇道:“娘亲,澈儿累了,要娘亲抱。”
昤安温然一笑,张开双臂将澈儿抱起来,口里直道:“澈儿如今越发重了呢,再过一两年啊,只怕娘亲都抱不动你了。”
毓书看着依偎在一起的母子二人,不觉扬起了嘴角:“正是呢,楚王如今是越发健壮了,以往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也慢慢没有了,让人看着真是欢喜。这都多亏了主子心细,一日三次地亲自去成明殿照顾,咱们楚王才能养得这么好。”
昤安因笑道:“哪里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呢,你、莫有灵,还有林颂姑姑,你们三个这些年谁也没闲着,里里外外都帮衬了我不少,”她笑着过去用鼻间抵一低王澈的额头,亲昵道,“澈儿,以后长大了要知恩图报,一定要好好待你毓书姑姑、林颂姑姑,还有莫叔叔,好不好?”
澈儿笑得开怀,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扯着昤安的衣服道:“嗯嗯,往后我长大了,一定建一间大屋子,然后让娘亲、毓书姑姑、林颂姑姑,还有莫叔叔都住进去,咱们一辈子不分开!”
一行人正说得开心之时,昤安却扭头看见自己身旁五步开外的地方竟直挺挺站着一个人,她有些不防,却依旧朝那人颔首道:“贤妃娘娘好。”
苏絮含玉影长立,含笑对昤安欠身行礼:“怀后殿下万安,妾身见怀后正与楚王玩耍,原本无意打扰,却不想还是惊了您,还请您见谅。”
卫昤安只觉得她太过谦逊,竟让自己都有些惶恐起来。她放下澈儿,又对絮含颔首笑道:“贤妃娘娘太客气了,您原是四妃之一,位份尊贵,委实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圣上早就下旨,说除了皇后以外,所有宫妃见了您都需行礼问安,这个礼您原就是当得起的。何况您是梁怀帝的正妻,上上下下都尊称您一声怀后,身份自然与我们这些妃妾不同,妾身自然应尊重您些。”絮含含着七分清淡且完满的笑,依依回道。
她这样的亲厚又疏离、妥帖又冷清的人,卫昤安倒是第一次见。昤安又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不免又感念起她从前代管后宫时对自己和澈儿的照顾,于是便乘此机会谢道:“贤妃娘娘从前待我和澈儿很是照顾,我心里一直很感激娘娘,在此向娘娘谢过。”
“怀后客气了,那原是我当时分内之中的事情,您实在无需放在心上。”絮含微微屈膝,眼中却隐隐有几分疲倦之意,全都被昤安看在了眼中。
昤安看着絮含来时的路,心下便有几分了然:“贤妃娘娘是刚从椒房殿出来吗?”
絮含微微一愣,随即神色如常道:“正是,今儿是帝后大婚的第二日,按理妾身和魏昭仪是要去向皇后请安的。”
昤安看着已经高高挂起的日头,不觉就有几分哑然:“我记得你们是卯时三刻就过去候着请安了,怎么倒过了这么久才散场?”
絮含浅浅低头,显然是不想多说什么,只是简短道:“皇后娘娘初临凤位,自然有许多事要嘱咐,说话的时间也就长了些。”
昤安知她有意隐瞒,便也不再细问。她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却又瞥见絮含身后的宫女手上正捧着一大摞泛黄老旧的纸张。那些原是用来练字的宣纸,放的时间长了以后便有些发软发黄,纸张的边缘也有了虫蛀的痕迹,这纸写也写不得画也画不得,自大梁的时候起便被少府留着用做烧炉之用,今儿竟出现在了絮含的手里。
她一时诧异,不知不觉就脱口问道:“这些纸张不是少府拿来烧炉子的吗?怎么娘娘倒拿了许多?”
絮含依旧是挂着那不咸不淡的笑意,面上的神色也分毫未改:“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