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里十三号,二楼。
老旧的窗户透出暖黄的灯,屋内陈设简单装饰老旧,地板砖都磨没了花纹。
一家六口,正围坐在桌前吃饭,老张、秦老婆子两口子就不提了,对面一家三口是他们儿子全家。
四十几岁的丈夫,三十岁的妻子,显得格外不搭。那妻子浓妆艳抹,一边吃饭一边滑手机,浑然不管儿子的吃喝,全是秦老婆子在伺候。
张晓楠坐在饭桌一角,手里捧着饭碗,心里特别不舒服。
别人都盼着全家团圆,唯独她最怕这种‘团圆’时刻,那让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正吃着饭,门铃响了,小男孩立刻找到机会,挪下屁股跑去开门,其实是不想吃饭来着。
饭桌前,大人喊都喊不及,他已经把门打开了。
把着门把手,踮起脚,小男孩嘴唇油乎乎地看着门外的男子:“你是谁啊?”
“小朋友,你奶奶在家吗?”楚天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以前他对孩子无感,自从自己做了父亲,在外头见到别人的孩子,也会心生暖意,哪怕是眼前这种熊孩子。
小男孩躲开他的手,朝他吐口口水,扭头看屋里:“奶奶,有个大坏蛋找你。”
楚天一脑门黑线,嘿你这臭小子,老子还什么都没说呢,就成坏蛋了?要真有坏蛋,那也是你奶奶好不好?
秦菊芳全家人都向大门口看去,楚天已经踏入一只脚进来,并且很自觉地从口袋里掏出鞋套套脚上。从齐小凡后续给他找的资料判断,这老太太很龟毛的,不要给她留下任何口实。
“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怎么随便进别人家的啦?”秦菊芳一看是楚天,马上紧张起来,腾一下站起,筷子都掉到地上。
她儿子也跟着站起来,膀大腰圆指着楚天:“你给我出去,干嘛的?”
老张头很了解老伴儿,一看秦菊芳的眼神那么闪烁,神经那么紧绷,就知道她肯定认识楚天。但没办法啊,毕竟是自己的老伴,所以他也站起来,气势汹汹撑场子。
整张饭桌,如今只剩一大一小俩女人不动声色。一个是儿媳,根本不把婆婆放眼里。一个是孙女,一看楚天吃一惊:“这不是上次在街上帮我解围,还被我打了一砖头的那个大哥哥吗?”
张晓楠很是紧张,内心纠结该不该起身和楚天打招呼。俩人说不认识吧,还必须认识,已经确认过眼神,都记着呢。说认识吧,该咋称呼?怎么介绍?他来家里干嘛来了?她心里一切没底。
就在张晓楠纠结时,楚天已经在众人如临大敌的气势之中走入房间。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笑嘻嘻地看着大家:“吃饭呐?别管我,赶紧吃!”
他挥了挥手,仿佛这里是他的地盘。
一家子眉头紧皱,都不知道他所为何来。只有秦菊芳心里犯怵,怕对方来意不善。
她哪还有心思吃饭呢?气势汹汹走到楚天跟前,伸手去抓他衣服:“你给我起来,起来!”
“妈,我来!”她儿子张树奎走过去,一把抓住楚天的手腕,往起扯。做了一辈子卡车司机的他,别的本事没有,力气倒是大大的。
秦菊芳趁机闪在一边,冲楚天狠狠呸了一口:“你这个天杀的,还敢跑到我家里来了啊?”
她以为自己儿子高高大大,两百多斤,弄这个毛头小子没问题,她儿子也这么想。
可让娘俩很吃惊的是,张树奎一把竟然没拉起来,还差点被拉倒在沙发里。
他感觉自己拽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坨铁疙瘩,沉甸甸纹丝不动,任凭他用多大力气都没用。
张树奎瞪大眼,觉得自己刚才可能出现错觉了,深吸一口气,再用力拉。
这回楚天没给他面子,直接手一抖,咔嚓一声,张树奎的手腕就脱臼了。
“啊呀妈呀!”张树奎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抱着手腕子大叫一声,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张晓楠心里也急啊,那毕竟是她亲爸。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老爸是什么德行,有其母必有其子。所以还是沉住气,一声不吭。
老两口急了,老张抓电话报警,秦老婆子冲过去对楚天又踢又打。
“别以为我不打女人啊!”楚天一把夺下老张手里的电话,甩开秦菊芳,面带凶很地瞪了她们一眼。
别说,这一眼还真吓人,跟要杀人似的,那一家子瞬间老实了。
“都给我坐下!你给我闭嘴,嚎啥呢?杀猪啊?”楚天将电话丢一边,下令道。
一家子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只有张晓楠坐在饭桌前。那张树奎也不敢叫唤了,他真怕楚天是入室抢劫啥的。
楚天搬了把椅子坐在他们对面:“我今天来,实话说吧,是因为你们家老太太,她把我给告了。”
目光扫了一圈,楚天说出来意,大家这才知道秦菊芳居然还做了那件事。
“妈,你干啥告人家啊?”张树奎埋怨道,“人家急眼了,万一把咱给杀了呢?”
“那倒不至于啊!”楚天大剌剌一摆手,“杀人不至于,我嫌麻烦,但有你可能看着你们吃我的菜,一直吃死去。”
张晓楠其实听完楚天的来意,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