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长燊摁住在食物兑换机褪色按钮、倒数着营养液包落入下方舱口的秒数的时候。
120米远处，一个垃圾山边缘，两个身影显现。
金发男人，阿尔德里克，蹲在一具横陈在垃圾中的尸体旁，面无表情。他身边，火红色头发的塞拉芬娜俯身靠近尸体，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她掌中紧握设备，一个看不见的屏障将他们包裹起来，把腐烂恶臭刺鼻气味、窥探目光和耳语隔绝。
“看见这个了吗？”赛拉菲娜的声音低沉，只为阿尔德里克一人听见，她指着尸体额头的伤口。“进入口太干净了，太干净了。这是狙击手的手笔。”
阿尔德里克审视着死者扭曲的面孔，注意到其眉心间唯一的子弹孔——在斑驳脱皮的皮肤上形成了一个黑洞。
“你认为会是谁？”
“我怀疑是刚刚的515号。”他的声音压低，“口径很像。”
“跟他的枪吻合，”赛拉菲娜的表情变得严肃，“这绝对不是巧合。”
“的确，”阿尔德里克低声说着，目光望向食物兑换机边动来动去的脑袋。
李长燊不知道两人在讨论自己，也丝毫没有察觉。她的整个世界只围绕着，她刚刚用5点额度换取的、兜在怀里的宝贵货物——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子，标签上写着：蛋白质混合物#7（包含3天生存所需的所有基本营养素）。
阿尔德里克注视着李长燊迅速跑离的背影。“赛拉菲娜，”他开始说，“515号男子来第五检查站注册的时候，通知她参加下次狩猎行动。”
“明白了，”赛拉菲娜眉头轻微皱起，红发在光下闪耀着妖冶的光芒。她站起身，将手上的污垢拂到裤子上，撇撇嘴角，带着厌恶。
“这个515号黑发少年很厉害，或者有很多秘密。”她说着，若有所思。
“少爷嘱咐我们不能杀人。我们不要轻举妄动，”阿尔德里克说，“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观察谁？”随着话语落下，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一位穿着早已不再常见的西装的老人，以一种与周遭紧迫感相反的从容步伐走来。
在他身后，几名神情肃穆的士兵随从，肩扛着大簇大簇的鲜花，色彩斑斓，盛放如泼洒的颜料，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您怎么来了？”赛拉菲娜立即恭敬地弯腰行礼。
“一位，非常有趣的年轻小伙子。”阿尔德里克弯腰行礼，同时回道，嘴角上扬。
老人笑了笑没有追问，他相信他们的判断力。
“少爷对这种过度的奢华感到不悦，”他指挥众随从将每一大捧花小心翼翼地放在垃圾上，确保它们像珠宝一样装饰着贫穷的堆积。“少爷说，希望分享这些鲜花，给那些做梦也不敢梦见如此奢侈的人。”
“我想了想，这里是最适合的地方。”
......
李长燊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因为又一个误会。
时钟显示14:23分。
她将空塑料袋放在杂乱的桌子上，拿着盒子里取出的绳索，走回小巷似的走廊。由垃圾和泥土堆积起的地面上，投射琥珀色的光。
她的目光再次被吸引。第一次接触时，她太害怕，没有深思。其实每次传感器慢慢扫描过她身上时，她都会感到一种奇异的共鸣——一种直觉上的联系、深植于脑海的共鸣。
摇摇头，转移注意力到手头的任务上，李长燊开始留意“‘能源’字样标识”和“有用的垃圾”。
“总得有些有用的东西吧。”她低声嘟囔，声音小小的，几乎没超过阴影中窜动的虫类的细微声响。
走到一堆垃圾山旁，她看到了团团盛放的鲜花，花瓣饱满且色泽艳丽，仿佛刚刚摘取，还带着露水。
当她用营养液包计算生命时，有人像毫无价值一样把它们丢弃。
突然，一道金属光吸引了她的目光。
拆卸的花架上缠着金属丝！
还有木枝木条！
哈哈！
她捡起了几根大木条，有适当弹性、足够长，目测估计有5厘米粗——适合作为陷阱的“弹簧”，还有许多较小的木条，可以加工成几对木钩。
“太容易了，我小时候啥都不干，天天做这个。”她几乎是在嘲弄着说。她的动作精准，用翻出的有锯齿角的金属，磨尖了大木条的一端，将其插入一个有小型生物足印附近的泥地里。做好木制钩子后，她连接两个钩子，确保被触发时“活钩”会从另一钩上滑落——而不是卡住。
她在绳索的一端打个单套结，再将另一端穿过，形成一个可调节的圈。接着，她将套索固定到大木棍上。
“完工了。太幸运了，遇到大善人了啊！”
李长燊麻溜做好，高兴地喃喃自语，轻轻测试套索有效后，撒了点轻塑料垃圾在上面，掩盖套索；确定没事后，取了两支鲜花，再一步三晃地往自己房间走。
......
回到房间后，李长燊取下大衣，才觉得四肢酸痛。
她选择坐在沈铎之前睡过的地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等待“夜晚”降临。
坐下来待一会儿，她才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