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伯府娶填房,前后两个妻家皆姓张,在伯府门口后张欺前张的事在京城传了足足有几个月。尤其是张将军府的娘子军们大展神威,张少将军夫人威风凛凛的话,更是传了又传。
“如今你可是威名赫赫了。”绮年取笑冷玉如。
冷玉如白她一眼:“什么威名赫赫!你当我愿意出面么?二房的事我不想管,郑家更是离得越远越好,若不是二房,我又何必再跟郑家扯上关系!”
“行了,总归这成亲的事平过去了,日后再有什么就是郑家的事,你不管也成。”绮年安慰她,眼看冷玉如的儿子爬到品姐儿身边歪着脑袋仔细端详,不由得笑起来,“你家固哥儿倒乖。”话音未落,固哥儿已经飞快地伸手去摸了一下品姐儿的小手,吓得守着他的嬷嬷连忙把他的手拿开:“哥儿,妹妹还小,可不能乱碰。”这可是未来的县主,万一伤到了哪里吃罪不起啊!
固哥儿被嬷嬷抱远了点,伸出手已经够不到品姐儿,很不情愿地撅起嘴,口齿不清地喊:“妹妹,妹妹——”
绮年被他逗得直笑,将他接过来抱在怀里:“固哥儿喜欢妹妹?”
固哥儿八个月大了,正是刚刚发现手脚协调听自己使唤的时候,绮年才抱过他,他就飞快地抬手抓住了绮年垂下的发丝。冷玉如赶紧过来帮着松开他的小手,顺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打了一下:“这孩子!幸而你没戴耳环。这臭小子都抓过我两回了,现在我要抱他就什么都不敢戴。”
固哥儿被打了一下手也没哭,只是把小手往身上蹭了蹭,又开始四处看着想抓东西。冷玉如吓唬他:“回去让你爹爹打你手板!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可惜这样的威胁固哥儿只听懂了两个字,欢喜地咧开小嘴:“爹爹,爹爹!”四处转着头,找爹爹在哪里。冷玉如哭笑不得:“傻小子!”
绮年笑得不行:“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哪里听得懂。”掂掂固哥儿,“真是结实,这么重!手脚也快,将来一定跟他爹爹一样能带兵打仗的。”叫如鹂拿出一块白玉如意子辰佩,“拿着玩儿罢。还有一柄犀角匕首,是世子准备的,我想如今这样小的孩子哪里能动那个,你给他带回去,将来长大了再玩。”
子辰佩是一只小鼠一条龙的造型,鼠为子,龙为辰,有望子成龙的意思,是好口彩。那柄犀角匕首并不起眼,匕首柄虽打磨光滑还刻了精细的宜于抓握的螺纹,却是暗暗的颜色,连外头的鲨鱼皮鞘也是深青无光的。可是两样东西都拿上来,固哥儿抓着玉佩玩了几下就把玉佩塞到母亲手里,迅速从绮年怀里挣出来向匕首爬去,一把就抓在了手里,吓得冷玉如连忙去抢。幸而这匕首吞口处是有搭扣的,此时搭扣系着,固哥儿无论如何是解不开的,并不能把匕首□。
冷玉如松了口气,看固哥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匕首又伸手来抓,只好把匕首给了他,又千叮咛万嘱咐嬷嬷务必仔细看着,万不能让搭扣打开。看着儿子抓着那东西爱不释手,不禁摇头:“难道真是随了他爹爹?定是每日看着他爹爹带着刀剑进出,也学会了。”叹了口气转头去看炕上的品姐儿,“还是姐儿好,不哭不闹,比这臭小子强多了。”
品姐儿乖得很,不是饿了或者尿湿了从来都不哭,会玩得自得其乐,对乳娘嬷嬷们都不怎么亲近,只有到了绮年怀里才兴奋些。最初绮年还担忧她会不会哪里有问题,又是测听力又是测视力,最后确定女儿并没毛病,只是天生的安静,这才松了口气。
就说这会吧,固哥儿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她也不过是转着眼珠看了看,又欢欢喜喜在玩自己的手脚。冷玉如摸了摸她的小脚丫,叹道:“没有什么好东西,西北那边有种极像葡萄的花石,雕了个摆件给姐儿摆着玩罢。”
品姐儿拿脚蹬了一下冷玉如的手,咧开小嘴笑了一下,顿时把冷玉如稀罕得不行,心肝肉儿地叫了半天,还亲了一下,结果把品姐儿亲得不耐烦了,哇一声哭起来,引得固哥儿也拖着匕首爬过来,连声叫着妹妹。
有两个孩子在,简直什么话也别想说,绮年抱着女儿哄了一会儿,等她不哭了就叫乳娘抱了下去,固哥儿的嬷嬷也带着固哥儿去厢房里玩,两人这才能静下来说说话,自然首先就说到恒山伯府。
“……三朝回门的时候趾高气扬,生恐别人不知她的回门礼多么贵重,一样样地说给我听……”冷玉如说起张淳,忍不住嘴角微微撇了撇,“还有二婶娘,这些日子说话的声音都响了。张淳回门的时候给她带了一包燕窝,天天让小丫鬟在厨房熬燕窝粥,说是这比家里吃的燕窝好上许多……”张家家底还是殷实的,但久居西北自然粗糙些,且西北之地,燕窝之类少见,也不过是有身子不好的才吃些。张二太太从前总叫唤自己身子虚,家中得的燕窝几乎都是被她和张淳张授吃了,如今这又嫌起从前吃的不好了。
“婆婆不理睬她,她就时常的说给我听,还说如今三弟的亲事有他姐姐照看着,该是能结一门好亲事了。话里话外都指着二弟和你家小姑的亲事说话,恨不得给三弟尚个公主!”
绮年安慰她:“总比张淳嫁得不如意她天天抱怨你们强吧。”
冷玉如叹道:“言之有理。而且她自觉张淳如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