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十一月，天气日渐寒冷。
青烟中学的窗户年久失修，又加上今年的毕业生中有人对学校怀恨在心，毕业后偷偷潜进校园打碎了不少玻璃。天气暖和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一旦冷下来，北风就呼呼地从窗格子里往教室灌，冻的大家瑟瑟发抖。
学校舍不得耗费巨资维修玻璃，只让后勤给每个班用木条订上了白色的塑料薄膜。订好后风倒是不漏了，就是吹风的时候，薄膜会鼓起来，窗户像一下子长出了啤酒肚。
管后勤的主任张腐竹订好薄膜后在讲台上耳提面命，反复强调让大家爱惜这一层塑料薄膜，管住自己的手不要破坏，不然到时候他就不会管了。
底下的人刚开始鸦雀无声，张腐竹走了之后就开始吵了起来。
二次铃打响了，华老师抱着书从班门口进来，一听到教室里喧哗吵闹的声音就嫌弃地皱起了眉。
她把书把讲台上重重一扔，有些讲话的同学噤声了，还有些依旧没什么反应，照样讲个不停。
北栀叹了一口气，华老师已经教了他们两个多月，那些刺儿头早就摸清了她的脾气，虽然她看上去挺不好惹的，其实却色厉内荏，虽然眼里揉不得沙子，但却没有雷霆手段。
华老师从不敢打人，甚至还有点畏怯后排那些人高马大的学生，她发泄愤怒和不满的方式只有两种：第一种是告诉班主任，第二种是骂人。
班主任虽然管用但毕竟不能时时在场，他不像李老师那么负责，能使出水磨功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最多在第二天教训他们一顿，但从小学到初中，这些刺儿头受过多少教训，他们又长教训了吗，还不是过了两天就变回原型，再加上被告状的原因，他们对华老师越发没有好感，课堂上也故意吵得越凶。
华老师经过几次失败后也意识到了自己是管不住他们的，于是又对他们采取了放养政策，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吵得昏天黑地，前排的同学又听不清，她自己忍受了两天后又管了起来。
从此之后，她的课堂就开启了讲一段课骂一段人模式，不止她讲得心累，底下听课的学生也同样心累。
华老师的性格很直也很傲，不怎么亲切，她的课虽然严谨细致却有些枯燥，没有什么互动的游戏，也不像李老师会关注每一个学生，能救则救，她关注的永远只有成绩好的学生。
北栀虽然很庆幸自己是她的爱徒之一，但又为了角落里那些不被关注的人而感到叹息。
也许只需要一点阳光，他们就能开出灿烂的花朵，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华老师眉头一拧，破口骂道：“打铃了没听见啊，还在那里讲，你们家是发生什么大喜事了，这么高兴啊！”
底下讲话的人终于暂时收敛了些，华老师撇撇嘴，神情不悦地翻开书，开始阅读文章的教学。
后排的男生又开始窸窸窣窣讲起话来，刚开始还是小声地讲，后来见老师没有管，音量又放大了一些。
华老师讲完语法点板书了例句后放下教材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圆，她把圆从中间用线分开，在左边那个半圆上打了个箭头，写了一个left brain，右边写了个right brain，接着一拍黑板用英语口语说道：“好的，我们来看一下这个图，这个图是一个脑袋，左边是左脑，右边是右脑，那么现在……”
她用手中红色的粉笔在左脑上打了一个大叉，“左边的脑子不转了，右边的脑子还在转，这是什么！？”
底下的人睁着疑惑的眼睛盯着她，哪怕是好学生，也不能完全听懂她在说什么。
北栀听得云里雾里，脑子里的线像缠在了一起。她心里非常着急，看华老师着急拍黑板的样子，这个知识点很重要，可她真的听不懂。
“我说这是个人脑，左脑不转，右脑转，这种情况叫什么！”华老师越讲情绪越激动，面对着底下一脸迷茫的学生，她实在没耐心了，一拍黑板：“ This is Brain Damage，脑残！”
华老师说脑残这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对着后排的男生加重了语气，鄙视的目光一览无余。
底下的人终于回过味来，原来华老师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骂后排讲话的男生脑残。
北栀心里有些无语，如果想骂他们你就大大方方地骂就行了，管好纪律后就继续上课，干嘛非要绕这么一大圈还特意画个图用英语骂别人脑残！
她还以为是在讲课，还为自己不能听懂而忧心不已，没想到这只是老师在满足自己的报复欲。如果不是她们没听懂，岂不是说出脑残两个字的就是她们。
按照后排那几个男生睚眦必报的脾性，到时候被找茬的倒霉蛋就是他们这些老师爱护的好学生。
果然，后排的邓泉他们一听到自己被骂，立刻就拍桌子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和老师对峙。
华老师有些慌，就在这个时候，下课铃响了。华老师见势不对，抱着书想赶紧离开。
可老师刚把门拉开一点，邓泉就从后排冲到她身后把门哐的关上。华老师吓了一跳，王奎他们也冲过来围在前门口。
邓泉轻轻扯了扯老师的卫衣帽子，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