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圈离开
顾川体内的气血上涌得厉害, 忙不迭蹲下身,取了壶里兑好的温水,捉着陶粟沾染浊物的手细细清洗。
陶粟还处在被海蛞蝓支配的恐惧当中, 完全没有想到其他:“顾川,我的手会不会烂掉啊, 呜碰到了好多……”
她什么也不懂, 就连说话都带着一种软纯的肆欲感,听得人耳红心跳不已。
因此顾川每听见一句,气息就变得更粗重一分。
“不会,没事的,不是海蛞蝓。”他的大掌将陶粟的一双嫩手包围,手把手替她将指间腥气的粘稠一一搓洗干净。
陶粟的指肉处绵润肉盈, 连带黏物的附着力也变得惊人,轻易洗不下来。
顾川素来沉淡的额角不禁溢出薄汗,耳根子霎时变得通红无比, 又不敢使力, 生怕捏疼了她。
“真的不是吗?”陶粟眼角濡红未退, 还是有些担忧。
顾川松开了一只手, 去够旁边大贝壳里的藻乳, 嗓音又低又哑:“真的不是,别怕。”
听到他的再三保证, 陶粟这才略微安心下来,她确实没感受到手部肌肤有痛痒难耐的感觉。
“那不是海蛞蝓的话, 是什么?”她看着细嫩洁白手指上剩余的散团乳浊, 好看湿润的眉眼轻蹙起。
顾川口喉发干,不知该作何解释,他将藻乳涂在她掌心揉搓起泡, 没好意思继续回答。
得不到答案的陶粟望向盆里那条浸在那的黑裤,呆呆地总算是想到了什么,迟疑地抬眸去看顾川。
然而对方并不敢同她对视,安静地垂着眼只顾埋头为她洗手,他脸上皮肤麦黑,哪怕其实是红得几欲滴血,也瞧不出来,只有耳根处能显露出些端倪。
很多时候不说话就代表着默认,不是海蛞蝓又能是什么,那可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裤子。
陶粟后知后觉,一下子小脸爆红起来,俨然一副臊眉耷眼的尴尬模样。
顾家海排房外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清洗的声音在两人指缝间咯叽作响……
*
今天的朝食吃得比以往要早许多,因为北部聚集地开完会最终决定,所有门户一齐拆分走,让轮班上工的人帮忙分摊归属集体的空屋。
顾川在投完拆开走的票,知晓部署结果后就直接走了,他与顾洋也分到了邻边一座空房要携带,加上自家的排屋与小租屋就是三座。
至于其他家中房多人少的海民只能聘请别人帮忙,其中就有嘉娜家。
她家的海排房不少,里头满满当当装满了东西,可见难拖得很,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接她家的活。
毕竟要紧关头,平时捧着追着也就罢了,眼下大家都有自家的房屋需要拖带,哪里管得了别人。
拖家带口在海上进行迁徙极费体力,一般壮劳力图省力都属意相互之间结伴相行,没多少人愿意为一点异性的好感或是报酬就轻易揽下重活。
嘉娜的阿爸找不到足够的人帮忙,愁得不行,朝食也没吃就跑来外围寻顾川。
他来的时候,顾家正围在饭桌旁吃饭,顾洋一边往嘴里塞鱼肉块,一边谈论起在聚集地中央听到的趣事逸闻。
“昨天半夜,好些人家里都进了海蛞蝓,身上爬得那叫一个惨,就比如说那个嘉娜……”他说到这里时,特意看了下陶粟,颇有些要邀功的意思。
然而陶粟正绯红着脸,低头一个劲地喝着粥汤,在她边上是神情同样看起来很不对劲的顾川。
两人身上写满了有事。
顾阿妈没察觉到他们彼此的心不在焉,闻言感兴趣地对小儿子追问道:“她怎么了?”
“听说她脸上身上被海蛞蝓爬了个遍,肿得厉害,连门都出不了……”
嘉娜家金银不缺,前段时间问海老大他们聚集地买了不少鱼油回来,天冷下来以后更是日夜点着火盆,屋子里暖和得很,一时并没有将榻床搭起来用,受海蛞蝓的灾最严重。
顾洋表现得颇有些幸灾乐祸,显然陶粟被嘉娜弄伤脸这件事,让他感到非常不悦。
陶粟是被顾川带回家里的珍宝,顾洋见她发生意外都愤懑不愉,更何况是顾川本人。
于是嘉娜阿爸过来找顾川,让他帮忙携带海排房的要求刚说出口,就被男人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
以往因同嘉娜祖父的那一层师徒关系在,顾川并不会断然如此推卸,就像上回聚集地遭遇海蛞蝓,他一力帮他们家拖移走两间屋子。
如今他能帮,却不想。
两人在顾家排屋门外谈着话,陶粟只好奇听了一耳朵,随即收回注意力,依旧小脸红扑扑地同顾阿妈和顾洋继续吃朝食。
她生性呆软温善,柔润饱满的樱唇紧贴碗边,还红肿着的娇嫩侧靥恍若吹弹可破,唯有露出的一双杏眸回盼流波,娇俏绝色不自知。
同她面向相坐的顾洋看直了眼,冷厉拒退完嘉娜阿爸进门坐下的顾川同样移不开目光。
而陶粟毫无所觉,只专心娇怯地吃着自己的食物,耐心等待午后北部聚集地整体拆圈离开。
有海蛞蝓这一明面上的大威胁在,留给海民